宋先生犹豫了片刻,说:“小姐现在是半昏半醒地状态,或许公子可以试着和她说说话,分散一些注意力,或许……小姐不会觉得那么疼。” “好。”谢尧应了一声,“知道了。” 宋先生欠身往后退,瞧见谢尧冷了几个月的脸上,隐含压抑地担心和忧虑……他忽然想,这么着紧,当初干嘛不理不睬?哎,年轻人的心思他真的不懂。 只希望,这次以后,两个人能好好的才是。 屏风之外,莫宇和蔡威何尝不也是这个想法?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啊,公子不知道哪根神经错乱,忽然就和小姐闹气别扭来,最后受怒火波及的反倒是他们这些身边伺候的,他们也希望这两人之间赶紧多云转晴,一天高高兴兴,多好? 此时谢尧却半抱着江楼月,他低头看着,不知道要与江楼月说什么好,可若不说点话,她必定疼的厉害。 犹豫片刻,他迟疑道:“知道我是谁?” “你是……谢尧啊……”江楼月无力地说着,“你真的……很烦……”一个问题问好多遍。 谢尧又说:“喜欢我吗?” 江楼月迷蒙的眼睛里,带着几分涩,她半垂着眼帘:“讨厌……你很讨厌……” 谢尧僵了僵,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你……怎么不抹舒痕露?” 江楼月却半晌没有回应。 谢尧低头去看,才发现她不知不觉又睡过去了。 他忍不住抬起手,指尖在江楼月额头那个倒瓜子形状的伤口位置划过来,又划过去。 许久后,他轻吸了口气,扶着江楼月的肩膀,又把她摆了个舒服的姿势。 江楼月就这样痛醒来,睡过去,又痛醒来,一阵一阵的反复着。 睡梦之中,她皱紧了眉头,脸颊轻轻地贴在他的胸口位置,这里心跳的声音十分熟悉。 梦里的玫瑰也好香,好真实啊,真实的就像以前—— 睡过去之前,她这样想着。 谢尧屏着呼吸半晌,不轻不重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一直在自己身边,最近一点也不冷,便是闭眼假寐,歇息片刻,也不会再看到五马分尸的那些场景了。 她、她开始讨厌他了。 那他该怎么办? 等她好了,继续与她视若无睹吗? 可是她靠在自己胸前的这种感觉,真的……特别好,特别窝心。 就像心里缺了的一块又回来了。 真是好了伤疤忘了疼。 谢尧瞧着江楼月汗湿的发顶,苦笑说:“毒药,还无解。” 他恍然意识到,他其实并不是那么憎恨江楼月。 他是恨自己。 前世不被珍惜还付出所有深情,今生继续深陷。 他更怕江楼月对自己不是喜欢,不是他要的那种爱情,那么亲昵,那些对自己的好,那些不顾一切救自己命的行为,都只不过是因为那些歉疚,没有任何别的意思。 这一刻,他忘了自己对江楼月到底有多憎恨,他也忘了自己的不甘心,他没有办法再去憎恨,再去想那么多,他只想看她活奔乱跳,哪怕就是对他视若无睹,一脸冷漠,什么都好,就不要像现在这样破布娃娃一样毫无生气。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