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未见过,霍平枭有过这副模样。 从她回来后,他对她的呵护也近乎病态,完全将她当成了易碎的瓷器。 男人用粗粝的指腹缓缓地摩挲着那处,似痴似迷的低声说:“阿姁,朕好像又弄伤你了。” 阮安的心跳重了几分。 霍平枭为什么说,他又弄伤她了? “去太医院,把杜院判唤过来。” 霍平枭扬声命道,大手虽未松开她纤细的腕骨,力道不轻不重,好似都不知该怎么握它了。 阮安示意他,先将她从双腿上放下来,无奈问道:“左不过就是胳膊上留了些痕迹…这么点小事,还用叫院使亲自过来吗?” 霍平枭将她小心轻放,眼睛仍盯着她腕部的那处,低声回道:“阿姁,我们这几年都先不要孩子,我们先把眼睛治好。” 阮安的神情怔忪片刻,忽地明白了霍平枭在昨夜不肯碰她的缘由。 原来他是在担心她的眼病,怕她半途怀上孩子,无法疗愈。 阮安颔了颔首。 纵使她自回到西京后,就一直在男人的面前伪装着,霍平枭还是看出她的眼睛出了问题。 但她也是医者,知道自己这眼疾,怕是很难治愈,所以阮安也一直在寻找着合适的机会,忖着该如何将这件事告诉他。 不经时,杜院判提着药箱来到和鸾宫。 许是因为身为皇后的阮安便是医者出身,又许是霍平枭落在她二人身上的目光过于凌厉摄人,杜院判在用指腹,扒开她眼皮仔细查看时,手一直在发颤发抖。 霍平枭见他如此,不悦地觑起眼目,问道:“你一堂堂院判,太医院的主官,手抖成这样,莫不是邪风侵体了?” 杜院判的心跳陡然一震,抬首却见,皇后娘娘朝着陛下摇了摇首,陛下身上散着的气焰虽未消弭,却没再苛责他。 他突然觉得,皇后娘娘颇似陛下的定心丸,有她在,霍平枭身上的躁郁和暴戾气焰多少能被平复些。 阮安温声道:“杜院判尽心为本宫看诊便好,毋需多虑。” 她和杜院判同为医者,自然不想因为自己的病,让霍平枭去苛待他。 杜院判这才为自己拭了拭汗,询问了番阮安近来的状况,听着她温柔的声音,他的神情却愈发透着忧惧。 阮安的表情倒是淡然,不必那太医说,她已然对自己的病情了然于心。 霍平枭的眉目却陡然变沉,厉声问道:“如何?皇后的眼疾,可还有的治?” 杜院判跪在绣着西番莲纹绒毯的地面,脸色骇得青白。 他知道霍平枭对皇后宠爱,所以根本就不敢同他说出实情,若是漆伤或是药物伤所致的眼病倒也罢了。 可皇后这眼疾,属于身体自带的病理,怕是遗传所致。 长久以往,眼瞎是小,就怕生溃,殃及到她的性命。 若他治不好皇后这病,别说院使这个位置,他的脑袋都得被霍平枭摘掉。 阮安将手轻轻置于他手背,觉出上面明显有青筋在贲,往她手心轻微地顶着,有些烫热,却没将手从他手背上移下。 她说话的语气很是平静:“是不是只有用古籍里记载的那些换眼术,本宫的眼疾才能治愈?” 杜院判道:“回娘娘,臣也在古籍里看过此法,可却没见人做过这等术式…太医院里,擅长外科的医者也不多……” 听罢这话,霍平枭的薄唇紧紧地抿着,颇似只浑身带刺,又凶又戾的狼。 他沉默了半晌,方才幽沉开口:“传朕旨意下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