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淡的眉眼微微一动。 眼前人,是他的妻和儿。 他亦自此,在长安城有了牵挂,再不是孤身一人。 ****** 等霍羲休完旬假,阮安正好想去东市,打听打听那里生意较好的药肆,了解一番那里药材的定价。 霍羲这几日都待在定北侯府中,阮安如果不去药堂或是郊外的药圃,通常都会与孩子共乘一辆马车,亲自送他去广文馆上学。 许是因为上辈子的离别过于惨痛,阮安很珍惜和霍羲在一起相处的时光。 霍家到底权势极盛,在禁廷里,当然也有很多眼线。 阮安隐隐听闻皇后被禁足宫中的消息,而杜太医突然被大理寺的官衙关进天牢,丽贵嫔也被打入了冷宫。 看来,皇后在背地使的手段是败露了,但皇帝念及她是他的发妻,并没将这件阴司事摆在明面上。 陈贵妃的孩子一出世,就直接被皇帝封为了亲王,比想破脑袋,想在皇帝面前证明自己的三皇子萧闻,爵位还要高上一阶。 轮音辘辘,阮安用纤手掀开车帷,渐渐止住了思绪。 她遥遥望向林立着寺塔的大慈寺,佛寺中响起清梵的钟声。 突然想起,佛家常说的因和果。 自她重生后,有许多事都发生了改变,譬如被她救活的黎母和陈贵妃母子。 是谓,牵一发而动全身。 到现在,阮安无法确定,这一世发生的事,到底还能不能按照前世的轨迹发展? 她忽然觉得,将来的一切都充满了未知。 “娘,孩儿去学馆了。” 霍羲嗓音清亮,亦仰起小脸儿看向了她。 阮安神态温柔地对着儿子颔了颔首,决定不再多思多虑,叮嘱道:“今晚是苏管事来接你,回相府后要在阿翁面前乖些,不能总撒娇耍赖。” “娘放心吧,羲儿都记着呢~” 霍羲说完,也遥遥见到了他小叔霍乐识的身影,迫不及待地让马奴将他抱下了马车,脚步哒哒地往他方向跑去。 泛黄的秋叶簌簌而落,及至书童帮着霍羲在书案上摆好了笔墨纸砚,男孩的心情都很愉悦。 霍羲的身型过于矮小,若是按照寻常的坐次,和二品以上的世家子弟坐在一起,难以看见国子博士的面庞,是以这里的学官便将他调到了前排,让他坐在了皇子皇女的身后。 趁着祭酒还没进堂,霍羲压低了声音问向身侧的六皇子:“殿下,四公主今日怎么没来呀?她是不是病了?” 六皇子看向霍羲身旁空落落的书案,神情微有闪躲,稚嫩的眉间也透了几分与年龄不符的哀怮,他紧紧地闭了下眼,没有回复霍羲的话。 霍羲摸了摸后脑勺,有些纳闷,神情懵然又失落。 他在定北侯府休旬假的这几日,不是待在府上打垂丸,就是跟着娘亲去药圃看药农们种药炒药,没人告诉他近来宫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阮安和霍平枭跟他提起千秋宴上的事时,也都是一笔带过。 正此时,坐于霍羲身前不远处的萧嫣回身看向了他。 那日在千秋宴上,萧嫣就见识过了房家表妹的美貌,如今越看霍羲,越觉他和他生母的很多神态都很像。 每次来到国子监,一见到又像霍平枭,又像阮安的霍羲,萧嫣都感觉犹如芒刺在背。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