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安柔软手心,其上触感粗粝,犹带他的体温。 “我走后,会尽快让人将余下的诊金送过来。” 听罢这话,阮安会出了他的意图,仰起头,难以置信地问:“你现在就要走?” 结合着适才她对他的观察,阮安猜测,霍平枭应当是不记得那日的事了。 这几日她喂了他些粥米,也曾向男人旁敲侧击,想知道他为何会沦落至此。 霍平枭却对此缄口不提,阮安也没提及过他中了春/药之事。 现下他已养足精力,若是想走,阮安自是拦不住,可男人毕竟臂伤未愈,她有些担心,霍平枭在途中得不到更好的医治。 况且,她也一直犹豫着,到底要不要将那件难以启口的事,同他说出来。 阮安的柔唇启启合合,想要说些挽留他的话,耳旁却忽地传来断断续续的喜乐—— 乐声离茅屋愈来愈近,锣鼓锵锵,唢呐刺耳,直扰得这静谧山间乌烟瘴气的。 待出屋后,阮安见刘师爷笑逐颜开的走在前面,身后跟着辆二抬小轿。 算上轿夫和敲锣打鼓的人,来者共有七人。 想起这几次同刘师爷打的交道,阮安暗叹不妙。 她立即向孙也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赶紧带着两个药童进茅屋。 刘师爷的眼里带了丝讽笑,讥诮道:“阮姑娘,还等什么呢?可别错过了吉时,我们大少爷可等着你圆.房呢。” 阮安被圆.房这两个字臊得小脸通红,又羞又愤地反驳道:“你胡说什么?我何时跟你家大少爷订过亲?” 刘师爷倒是不急着放出威胁阮安的话,视线却不自觉地被站于她身侧的霍平枭吸引。 见他仪容不凡,看那身量,像是个习武的,却伤了只手臂。 只他看着他们的眼神沉冷,甚而,带了几分睥睨。 过于桀妄,也过于狂傲。 刘师爷不禁眯了眯眼。 这小子莫不是阮姓村姑的姘/头? 在这方圆百里内,谁不知他刘师爷是县令老爷最信任的吏员,所有人都对他客客气气的。 这小子有什么资格这么看他? 刘师爷冷嗤一声,决定给霍平枭些教训尝尝。 毕竟他伤了只手臂,他们这处可是来了七个人,对付他这个残废还是绰绰有余的。 第3章 狼符 阵阵山风呼啸而过,刮拂过青绿竹叶。 霎时间,飒鸣之音顿起。 春寒料峭,那些风儿穿透阮安单薄的襦裙,亦钻进她袖口。 她不禁发起抖来,心中万分恐惧,趿着草鞋的白皙小脚也往后退着步子。 虽知霍平枭是个武将,但他大伤未愈,手无寸铁,来的可是七个壮汉,他如何能敌? “别怕。” 男人走到她身前,为她挡住朔朔山风,背阔肩宽,窄腰劲健的强壮身体亦遮住她视线。 阮安的呼吸漏了半拍,心仍悬着,只能躲在他身后。 刘师爷被霍平枭的行为激怒,不禁嘲讽阮安,骂道:“你个小骚.货,以为傍上个莽夫,爷就治不了你了吗?” 他骂人的字眼过于刺耳,阮安从未被人辱过如此污秽字眼,只觉双颊“嗡”的一声。 却见霍平枭那只完好的手臂也呈着紧绷态势,掌背有淡青血管微微贲出,似在控制怒气。 刘师爷对身后的人下了指令,厉声又喝:“给我上!把那小贱人给爷抗到轿子上,若是错过了吉时,惟你们是问!” 他的左后方,站在吹唢呐、击锣鼓的四人。 而右后方则站在两个身形魁梧的轿夫。 得令后,六人自分两队。 左边四人气势汹汹地往霍平枭身前猛冲,不想竟扑了个空。 打头阵的官兵突觉手心的触感不甚对劲。 他手中的木棍怎么还没了? “嗙——” “嗙——” 耳畔忽闻两道重击之音,他面色骤然一变。 四人循声看去,却见那两个轿夫呲牙咧嘴地倒在地上,他们捂着肚子,面容痛苦不堪。 刘师爷大骇。 这莽夫的武艺竟如此高超,还一早就预判好了他们的进击路线!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