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傅云饮方才起身离去。 回去的路上,他脚步愈发沉重,每走一步都仿佛耗尽了他通身的气力。 他虽未曾应下莹雪提出的对付二皇子一事,却十分在意她剩下那句“此生陪伴在自己身侧,再无二心。” 他不能放任莹雪去白白送死,也不能因儿女私情而赔上镇国公满门。 他能做的就是保护好莹雪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只期盼着时间长了,亦或是她肚里孩子的降生,能让她忘却仇恨,过安稳平和的日子。 * 一直到九月里,临盆的那一日前,莹雪都未曾再提起过与二皇子有关的任何话语。 小竹的眼疾略有些可治的苗头,傅云饮便将她安置在了西厢房,由几个丫鬟贴身伺候。 这一日,傅云饮方才从宫内上值回府,便瞧见了满头大汗的东昉。 “爷,莹雪姑娘要生了。” 傅云饮急得立刻便驾马往西葫芦巷赶去,幸而他早已提前备妥了稳娘一行人,倒也衬不上兵荒马乱。 莹雪这一回的生产极为艰难,傅云饮心急如焚,却也只能坐在厢房内听着莹雪凄厉的哭喊声。 他想冲进产房里去瞧一瞧莹雪,却被几个积年的婆子死死拦住:“爷,不好进去,会冲撞了您。” 傅云饮才不管什么冲撞不冲撞,推开那两个婆子便进了产房内。 莹雪躺于榻间,额上皆是细细密密的汗珠,清瘦的脸蛋上满是狰狞之色,四个稳婆皆高声伺候在侧。 “姑娘,再用些力,孩子头要出来了。” “姑娘,您再用些力。” 可莹雪脸色煞白,脸上痛苦难忍,哪里是能再用出力的模样? 傅云饮揪心不已,便只得一把抓住木桌旁的大夫,道:“你愣在这儿做什么?快开些药来。” 那大夫却窘迫地说道:“世子爷息怒,方才我们已给这位姑娘灌下过参汤了,这位姑娘太过瘦弱,若一味的用些滋补的药膳,只怕会虚不受补,到时反而会平添几分凶险。” 傅云饮这才作罢,只见他飞快地走到床榻边,撩起袍子便重重地跪在了地上,双手捧着莹雪的脸,道:“莹雪,你一定要平平安安的。” “姑娘,再用些力,瞧见孩子的头了。” “姑娘,孩子马上就要出来了。” 傅云饮也祈求似的在莹雪耳边说道:“莹雪,这是你和墨书的孩子……” 这句话飘入莹雪的耳中,她也不知从何处生出了些力气来,提气呼气间,便忍着那股撕裂般的剧痛之意,将孩子生了下来。 随着一阵微弱的婴儿哭啼声响起,稳婆的报喜声也随之而来,“恭喜世子爷,恭喜姑娘,喜得千金。” 莹雪已疲累的连提起手指的力气都没有,傅云饮也一心记挂着莹雪,也并未挪动身子去看望那个女婴。 隔了半晌,傅云饮才对那几个稳婆说道:“去领赏钱吧,把孩子交给乳母。” 他这幅冷漠的样子让那两个稳婆的心里都有些惊讶,只腹诽道:可见是丫头片子不招人疼呢。 * 等莹雪醒过来时,身旁便卧着个婴儿的襁褓,里头放置着个白皙弱小的婴儿。 她瞧着自己挣了命才生下来的孩子,一时便忍不住落下泪来。 傅云饮恰在这时端了一碗羊乳进来,他刚那羊乳递到了莹雪跟前,只道:“喝些吧。” 莹雪却只是摇摇头,望向女儿的目光里满是爱怜,只听她与傅云饮说道:“爷可有抱过她?” 傅云饮不解其意,他虽不至于迁怒一个无辜的孩子,却也对她喜欢不起来,因怕莹雪不悦,便勉强笑道:“我不会抱孩子。” 莹雪并未察觉出傅云饮的异样,只是眼含热泪地与他说道:“您抱一抱她吧。”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