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娘合葬,若不愿意就算了。 徐晗玉读到合葬那里,忽然便泪如雨下,徐客卿这一生并不是一个好丈夫,不是一个好父亲,可是她又何尝做过一天好女儿,就连阿爹临终前都还惴惴不安,唯恐得不到她的谅解。 送别那日,她为什么不告诉他呢,告诉他她不恨了啊,告诉他阿娘更是从来也没有恨过他。 徐晗玉最终还是将徐客卿同她母亲合葬了,当年的爱与恨、缠绵悱恻与痛彻心扉都随着一抔一抔的黄土深埋地下,也不知下辈子他们还会不会想要再遇见对方。 ------------------------------------- 承平侯死了,他手上的虎符理所应当被呈给陛下。 没有了虎符这个忌惮,等西齐的战事一过,刘勋腾出手来,徐晗玉心知自己早晚会沦为他的笼中雀。 她不想坐以待毙,她爹为此事而死,不是为了让她继续这样的命运。 对抗东吴虽然是胜了,却是惨胜,为了鼓舞军心,天佑二年六月,刘勋御驾亲征,亲自坐镇前方抵御西齐。 这场战事北燕取胜的可能性极大,西齐兵弱,刘勋定是反复权衡过才敢作此安排,等胜了西齐,他再亲自带领大军班师回朝,便可在臣民中树立新帝的威望。一扫数月战事的阴霾。 快则两月慢则半年,这场战事在徐晗玉看来不会有悬念,而她要做的就是抓住这个喘息的时间,摆脱被刘勋纳入后宫的结果。 “金都适龄郎君的信息都在这了,”秋蝉抱了一大摞册子展开在案桌上,她已经初筛过一遍了,挑出来的都是能看得过眼的青年才俊,不过她觉得还是没人能配的上自己公主,“公主,你真的要随便找个人把自己嫁了吗?” 徐晗玉拿起一本仔细翻阅,“我这不是在认真挑选吗?” “公主我不是这个意思,若你不想嫁人,我们离开金都吧,或者离开北燕,只要能跟着公主,奴婢无怨无悔的。” 她知道徐晗玉心里只有谢斐,实在不想看见她如此自苦,提议道,“不若我们去南楚找谢郎君——” “闭嘴!”徐晗玉骤怒,“以后都不许再提此人。” 秋蝉没想到公主反应这么大,吓得脸色泛白。 徐晗玉稍稍平复片刻,正色道,“他是北燕的敌人,而我是北燕的公主,你有没有想过,若我抛家弃国去南楚找他,日后又该如何,眼睁睁看着南楚的铁骑踏平北燕吗?我便是死在金都,也不可能去找他。” “那,那我们可以去别的地方。” 徐晗玉叹口气,“若非万不得已我不会离开北燕的,我生于此长于此,阿爹叮嘱过我,我还要照顾浩哥,看着他长大成人。” “好了,事情还没有到那一步,这些册子上的人都不合适,你再去寻些来,不拘是金都的适龄郎君,所有三品以上的官员皆可,年龄无所谓,高矮胖瘦都无所谓。” 徐晗玉仔细挑选了几日,总算心里拿了主意。 亥时初刻,一辆不起眼的青布马车停在了丞相府门口,等候多时的小厮熟门熟路地上前撩开车帘。“老爷,到府了。” 王丞相骤然从梦乡惊醒,掐掐眉心,借着小厮的手从马车上下来。这些日子陛下不在,朝中大小事务皆由他代劳,今日又是批了一整日的奏折,早已疲惫不堪。 他走进府院,原本还打算去书房把今日的朝事草拟成册好快马加鞭送与陛下审阅,不料管家附耳上来如此说了一番。 王丞相拧起眉头,“人在哪里?” “在西院茶厅候着呢。”管家不敢怠慢这位,好吃好喝伺候一晚上了。 王丞相脚步一转,匆匆往西院茶厅行去。 徐晗玉坐久了,腿有些麻,正站起来赏看多宝阁上的古董字画。 “老臣见过景川公主。”王介甫沉郁地嗓音在身后响起。 徐晗玉施施然回头,“丞相不必多礼。” 虽然她如此说了,王介甫却恍若未闻,坚持将礼行毕。 徐晗玉挑挑眉,自顾自坐了下来。 “王丞相真是辛苦,这么晚才从宫里回来,想必劳累了一日。” “这都是老臣分内之事,不敢称苦,不知公主深夜造访有何要事指教。” 徐晗玉笑笑,“我是来为丞相解决烦忧的。” 王丞相皱起眉头,不知徐晗玉此话何意。 “听说丞相膝下单薄,只有一位郎君,今年已经二十有五了,却还未说亲,这不正是丞相的烦忧事吗?” 无端提起他那痴傻的儿子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