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一声及其细弱的风声掠过,那箭矢微偏,失了准头,与壶身擦肩而过,落到旁边,压住一片不起眼的落叶。 “哎!”那孟郎君狠拍了一下大腿,就差那么一点!他悻悻地瞪了一眼顾晏,转身走了。 “看来今天顾郎君这荷包是送不出去了……” “等一等,我也想同顾郎君讨教一番。”众人闻声瞧去,说话的竟然是那谢斐。 “我瞧着顾郎君这荷包也好看的很,我府上的绣娘笨拙不堪,是以也想讨一下郎君的荷包。” 顾晏凝眉仔细端详谢斐,他懒洋洋地站在那里,似笑非笑说了这么一番话,顾晏一时猜不透他怀揣的是什么心思。 其余众人也是莫名,南楚来的质子,不正应当夹紧尾巴小心做人吗,怎么为了一个荷包也敢同北燕的小公爷叫起劲来。 “讨教可以,只是这荷包乃是在下的心爱之物,断不会再拿它来作彩头。”顾晏冷冷地说。 心爱之物?谢斐心底讥笑一声,不紧不慢地从怀中掏出一块丝帕,“也是巧了,我之前得了一块丝帕,绣的纹样同这荷包竟是一模一样,刚好做配,我想这丝帕和荷包还是配成一对用的好,我就拿这丝帕做彩头,顾郎君可愿意同我比一番?” 顾晏定睛一看,这图案,果然是阿玉的手法,怎么被他得去了? “如何,顾郎君?”谢斐一眨不眨地看着顾晏。 顾晏思索片刻,抬眼也瞧着谢斐,“好,我比。” 谢斐笑开来,“好,我们还比这投壶,五十步远,不过得蒙着眼,一人十只箭,只投壶耳,多者为射,若是一样多,那便是谁先谁胜。” 蒙住眼睛?众人又一轮起来,这五十步已经够远了,还要蒙着眼睛,只能射壶耳,这能射的中吗? “好。”顾晏应了。 “那顾郎君先请。” 顾晏也不推脱,看一眼壶身位置,蒙上眼睛,执起箭矢。 他幼时曾随同一位失明的武艺师傅修行过一段时间,那时也经常蒙着眼练武,是以蒙眼对他而言并不难,单凭风声,他也能辩位。 方才他就是借助风向,用一片细叶改变了那孟郎君的箭矢准头。 果然,顾晏辩位片刻,一箭即中,众人无不叫好,文武双全顾子宁,真是名不虚传。 轮到谢斐,他蒙住眼后,执起箭矢一刻未停,便朝前投去,竟然也中了。 不过周围可没人敢叫好,这可是南楚来的纨绔,若为他叫好,岂不是承认北燕不如南楚吗。 顾晏也有些诧异,第二箭便更加小心。 如此二人连发九箭,九箭皆中,大家全都屏息看这最后一箭的结果。 按照刚刚谢斐自己提的规则,若是中的一样多,那先者为胜,只要顾晏这箭能中,赢的便是顾晏了,虽然如此获胜不算技高一筹,不过能赢就行。 最后一箭,顾晏执起箭矢,心中却有些不安,谢斐自己提的规则,难道没有应对吗? 他压下心中浮起的思绪,耳朵微动,如前九箭一般,借助风声投出这一箭。 可惜,这次却没有同前九箭一般响起叫好声,顾晏有些不可置信,他扯下眼上的黑布,他竟然没有射中! 不可能,他不可能辨别错方向,他愕然望向谢斐,只见他嘴角勾起若有若无的笑意,右手上还执着一片微微泛黄的落叶。 顾晏低头果然在自己身旁的地上见到了相同的树叶。 是他,他用树叶改变了他听到的风向,干扰了他的判断。 方才他用树叶改变了孟郎君的箭矢方向,那时因为孟郎君的箭虚浮无力,一片小小的叶子也能左右,而他和谢斐的箭,携万钧之势,断然不是一片叶子能够改变的。可是谢斐却发现了他听风辩向的特点,用这树叶改变的是他听到的风向,让他一开始便将箭射偏了。 真是好算计,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顾晏捏紧拳头,谢斐竟然敢明目张胆地告诉他,他用了这叶子,自然也不怕他用相同的方法干扰他,毕竟他能蒙眼即射,并不需要听声辩位。 “到我了,顾郎君。” 谢斐用黑布蒙着眼,收起笑意,认真投出了这最后一箭。 这一箭力破千军,却投中的不是谢斐自己的壶耳,而是顾晏的,并且这一箭将顾晏的壶耳射翻,他之前投中的九箭全都洒了出来。 这一下众人可都心服口服了。 梁王世子率先叫好,“好,好一个谢斐,竟然还有这般本事!”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