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静静听着众夫人与皇后说话,怀着身子坐久了,腰背有些酸疼不适,可皇后却丝没要众人散去的意思。 纪瑶面上不显,暗地里的指尖不时揉捏腰部,终于在纪瑶承受不住,就要向皇后提前告退时,皇后终是松口让众人散去。 越夫人同纪瑶一道离开翊坤宫,路上对纪瑶颇为关切,“瑶瑶可还好?” 纪瑶微微摇首,“舅母,我没事。” “她也就这点折腾人的后隐私手段,可谁让她站得高——” “舅母慎言。”纪瑶打断越夫人,旁边两个小太监低着头弓着腰路过。 越夫人叹了一气,越发心疼起纪瑶来。 听闻赵阙这些日子住在乾清宫,对圣上聊表孝道,纪瑶要去看看他,越夫人自是一起。 乾清宫外台阶千重,御林军层层把守,守在殿外的太监进去通禀,不多时变出来回话。 “晋王妃、宏国公夫人请回吧,陛下圣体有恙,七殿下正在一旁服侍,不便相见。” 太监声音尖尖细细,眼底眸光冷翳,在这漫天飞雪里,令人不寒而栗。 纪瑶心底一沉,正欲开口,越夫人拉住她对那太监道:“有劳公公了,既然陛下圣体有恙,我等不便叨扰,这就告退。” 越夫人拉着纪瑶离去,上了同一座软骄,到得宫门换上宏国公府的马车后,越夫人的脸色便彻底冷了下来。 纪瑶知她定是瞧出什么,不由得握紧手心,心底难免担忧,“舅母,咱们可如何是好?” “你是有身子的人了,行事可别再如方才那般莽撞,我若不拦着你,今日怕是要闯出滔天祸事来不可。”越夫人对纪瑶方才欲冲进殿内的做法极为不赞成。 纪瑶不免心虚,“是我着急了舅母。可眼下太子监国,皇后今日虽召见命妇,却并未设宴款待朝臣,而陛下的情况又不知晓……” 随着纪瑶的话,越夫人眉头越发拧紧,“晋王才南下多久?这京里的人便坐不住了。” 近日种种迹象无不表明,太子与皇后里应外合,欲挟天子以令天下。 而如今能稳住的晋王却远在天边。 越夫人沉吟道:“今年雪情严重,为稳住朝臣民心,太子一党应不会在此时生乱。唯今之计,只有等。” “等?如何等?”纪瑶越发不解。 “开春之后灾民必将有所安置,届时太子治国有方,民心所向朝臣归顺,那时才是权力角逐的关键。” 越夫人拍拍纪瑶手背以示安慰,“放心吧,阿阙与陛下在宫中暂时应当无事。” “……是。”纪瑶心底愁绪越发浓重,太子可是名正言顺的大位继承人,若那时,她与夫君该何去何从…… 越夫人瞧出她心中所想,“太子继承大位的确名正言顺,可他生性乖戾弑杀,做事赶尽杀绝,真到了那份上,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纪瑶默默听着,心底担忧却是不减反增。 接下来的日子除每日不断涌向京城的灾民外,家家户户笼罩着过年气氛,倒也还算祥和。 只是这平静背后,却隐藏着暗流涌动,有些敏锐的朝臣,早已叮嘱家中女眷无事不得出门结交。 察觉这时局动荡的人们,各个紧绷心神,灾情未减,不知是宫外先乱还是宫内。 开春过后,天公总算作美,这场百年难遇的雪情终于在无数百姓的欢呼声中散去。 他们奔走相告,歌颂太子太子妃的大恩大德,使他们得以在灾难中存活。 当第一缕阳光洒向人间,初春的树芽悄然冒出新绿,绵绵的春雨洒落下来。 细雨连绵的夜,某处山石绵密绿树成荫的山间小屋内,烛火昏暗,光影明灭间,形容清冷若朗月的男子正于书案后翻动翻书。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