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想看看她的身子。 就这一个走神的功夫,那压着她的宦官不动弹了,等了会儿,她将人推开,手里俨然抓着块带血的石头。 她杀人了? 荣达见她衣衫凌乱在夜色中满目仓皇,周身霎时起了难言的快意。 她杀人了...... 他收到感召般,难以自制地从门后走出去,拿起石头将那在地上抽搐的宦官彻底杀死。见她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自己,荣达知道,他从今往后于她而言,就彻底区别于旁人了。 哪怕他是个阉人,也是这天晚上救她于危难的阉人。 “我叫荣达,我认得你,你是尚服局的丁宝枝。” ...... “宝枝,你瞧,枣酥,快吃别被人看见了。” “宝枝,你挨骂了?别伤心了,将来我替你出头,我让他们都跪着向你磕头。” “宝枝,等我飞黄腾达,我一定回来找你。” 宝枝,我进司礼监了,我现在吃的苦,往后都会加倍奉还给马志忠...... 宝枝,今天我在内阁学士的府上见到一个人,她长得很像你,我只是多看了她两眼,她丈夫便将她献给了我,今时不同往日,我还会拥有更大的权力。 窗外雷声大作,疾风挤入窗缝,吹灭了屋中烛火。 容予在罗汉床上倏地睁开双眼,他攥紧了十指,想起这五年间自己为求上位所做的一切,只觉得浑身发抖。 为什么? 为什么他按照约定好的,丢开自尊一步步爬到了高处,回头她却不在原地。 其实答案昭然若揭,他心里明白。 因为他是个阉人。 他清楚丁宝枝从未将他当做男人看待,才在坐到秉笔之位后,犹豫着不去见她,害怕听她亲口以这个理由拒绝自己。 终于,他回过身想去见她的时候,她已经领旨出宫,眨眼间成了薛邵的女人。 容予在黑暗中哑然道:“张平。” 门外张平应声,“干爹,有何吩咐?” “去把她叫来。” 容予只说是‘她’,张平该对这个人十分熟悉。 张平在屋外应了声是,赶车进了暴雨,没多久他将车架停在朱府门外,叩响门环。 朱府门第清寒,一来因为朱清确实不算大富大贵,二来也是为了掩人耳目,免得人多眼杂,被人发现内阁中跟着王阁老的几个学士,其实早就存了异心。 后来马bbzl志忠一死,容予上位,朱清庆幸不已,他早就看出容予不简单,还好自己眼尖,巴结得及时才没错过这么粗一条大腿。 府门打开,门内人见是张平,请他稍后。 不多时,丁玉枝打着纸伞从朱府门内出来,上了张平的车架。 她手上托着鸳鸯交颈的丝帕,丝帕里包裹着十三颗事先藏好了毒药的檀木佛珠,它们在白天散落一地,是方阿宁替她捡回来的。 十三颗佛珠不成串,它原本该有十四颗,不过,这第十四颗已经到了戴左明的手上。 他知道该怎么做。 * 翌日雨过天晴,戴左明死在诏狱。 死因是毒发而亡,毛丰推断有人在他的饭食里下了毒,这才得以瞒天过海将毒药送入牢房。 薛邵听完怒极反笑,将墨玉扳指在桌面敲得‘叩叩’直响。他多的没说,查验过尸体后,径直入了紫禁城。 皇帝尚不知情,见到他还以为戴左明招了。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