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隋衡是血肉之躯,就算是钢筋铁骨,也会被炸成碎片。 这是太子忤逆颜氏要付出的代价。 这也是颜氏给整个朝野的警告。 一路行来,都很顺利,沿途防守的青狼营士兵轻而易举地被他们截杀,月望峰已近在眼前,只待冲上峰顶,发出信号,明日,青狼营将不复存在,骊山,乃至整个隋都,依旧是九大营的地盘。 颜武抽出腰间刀,再度熟练地割断一个士兵的喉咙。 就在这时,耳边忽然响起惊天动地的喊杀声与滚滚如雷的马蹄声,火光自四面八方涌来,颜武还没有反应过来,已被团团围住。 不远处,一人乌发以墨冠高束,俊美摄人,高踞马上,表情有些玩味,甚至是懒散地打量着他。 无数狼头刀在暗夜里闪动起森冷寒芒,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无数头颅滚落在地,月望峰已堆满死尸。 血,淌流地满地都是,将青草和山石都染成刺目的血色,空气里散发着新鲜黏稠的血腥味儿。 颜武、霍承恩,连同几个主谋将官一道,被五花大绑,押到隋衡马前。 霍承恩已经吓得惨无人色,浑身抖若筛糠地跪在地上,颜武不甘怨恨地望着隋衡,喃喃道:“不可能,这绝不可能……” 隋衡出奇的好脾气,笑吟吟道:“不知道哪里出了疏漏,对么?” “告诉你也无妨,孤的爱妾,品性高洁,风雅无双,是绝不会在信中写出‘思念夫君,孤衾难眠’这种没羞没臊的话的。即使心里想,他也不会写出来。” “还有,孤的爱妾,字也不会写得那般丑。” “模仿得那般拙劣,也敢舞到孤面前卖弄,谁给你们的自信?颜氏?还是颜冰?” 颜武面色一变。 他激烈挣扎起来,高声喊:“这都是我一人主意,你休要攀扯颜相!” “颜冰能养出你这样有骨气的狗,倒是令孤刮目相待。” 隋衡手一挥:“拖下去,重刑审。” 江蕴一直在窗边坐到东方既白。 天色蒙蒙亮时,别院外忽传来急促的马蹄声,继而是拍门声。 江蕴一惊,立刻放下书,走了出去。 亲兵已走到廊下,见小郎君一袭青衫,自屋中出来,立刻在阶下跪倒,双手呈上手中物:“这是殿下命属下给公子送来的。” 那是一小篮青梅。 新鲜的梅子,上面还沾染着露水。 江蕴怔了怔,走过去,问:“你们殿下……可安好?” 亲兵笑道:“殿下一切大安,并于昨夜诛杀了几个试图毁坏祥石的叛逆,待明日吉时一到,举行过参拜大典,便可运送吉祥石回京。” 江蕴默了默。 又问:“骊山内,可是发现了炸药?” 亲兵露出惊奇色:“公子如何知晓?” 江蕴感觉胸腔内仿佛有巨石缓缓落地,在枯坐一夜后,终于能有新鲜的气息进入喉管与肺腑,令他轻轻缓过一口气。 他嘴角扬起一个极小的弧度,将那篮梅子接过来。 道:“只是随便猜的,多谢。” 江蕴让嵇安去取了蜜水,给亲兵饮用。 亲兵长着张可爱的娃娃脸,红着脸向江蕴道谢,道:“殿下说,今晚他还会准时给公子送信回来的。” 十方和樊七这段时日也直接住在了别院里,他们和那名亲兵相熟,打探到了更多消息。 江蕴坐在凉亭里,一面吃梅子,一面听他们闲聊。 十方气愤道:“那颜武委实可恶,听说死前都在咒骂殿下杀孽太重,必遭天谴,他们颜氏这些年犯下的腌瓒事,难道还少么。就说去岁,颜氏一个家仆,就敢仗着颜氏权势,侵占百姓良田数百亩,他们还串通官府,将那些前去告状的百姓活活打死在狱中。若真教颜氏一手遮天,那才是全天下百姓的噩梦。” 当夜突然风雨大作。 江蕴依旧坐在窗下看书,一直等到深夜,都没有等到隋衡送回的书信。 江蕴想,这样大的雨,山道必然艰险难行,送不到也正常,放下书,准备沐浴休息时,窗外忽有闷雷滚过,紧接着一道紫色厉电当空劈下,将院中一颗梅树都劈焦了大半。等雷声过去,嵇安连忙带着宫人去将断裂的焦木移走,免得引起火灾。 回头,见江蕴立在廊下,青袖飘扬,正往这边看,嵇安忙撑伞过去,笑道:“公子不必害怕,是有不长眼的奴才,将一块磁石丢在了树下,才引来雷电。” 江蕴点头,转身欲回屋,忽想到什么,脚步一顿。 “你说……磁石?” “对。” 江蕴沉吟片刻,道:“能否拿来,给我看看?” 这没什么不可以的,只是,磁盘已经被雷电击成一堆乌黑碎片。 江蕴拿起一块碎片,在灯下看了片刻,接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