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含怒张口,被他这模样噎住了,一句话没说出来,心中反而有点发虚。 苍白的残人类犹豫伸手,轻扯着皇子的袖口白蕾丝,似乎有话想说,又在踌躇:“殿下……” 莱安猛地一甩袖子,把人的手甩开。 却暗想:或许亚斯兰已在反省了?本来今晚就危险,还见了血。再逼下去,万一真的把人弄出病了呢? 那么,今晚先喂点安神的药让他尽早休息,过两天再惩戒也不晚。 何况如果真的知错了的话……其实惩戒不惩戒的,本来也不重要…… 黑发残人类从治疗舱里探出头来了,但被甩开的手指还悬在半空,似乎犹豫着要不要再次开口。这个人一向坚定得可怕,这种态度很少见。 莱安咬了咬牙关,到底还是把脸一撇,转过身,硬着嗓子道:“想说什么,说。” 姜见明得了许可,果然放松了些。他坦然收回手,正色道:“殿下,我有个不情之请。” “嗯,就是,您可以教我开机甲吗?” “……” 见势不妙,残人类连忙真诚地补了一句:“在殿下空闲的时候就可以。” 莱安:“。” “殿下?……莱安?你……啊!” ——很多年后清算起来,其实姜见明心里最明白:他的陛下虽然傲性,但在对待两人的人种差异问题上,确实放了十二分的尊重和慎重。 证据就是,虽然莱安有时也会装模作样地冲他动手,但无论原身抑或后来两个基体,几乎不曾拿晶骨这个象征天生人种差距的武器来强迫他。 哪怕是真正暴怒到失控的地步,莱安掐过他脖子,折过他手臂,却从未试图以晶骨威压逼他跪下。 ……也就只有这天晚上。 姜见明是切切实实地被晶骨捆了手脚、堵住嘴,呜呜咽咽地被皇子殿下“拎”回那间小病房里的。 最开始他还试图挣扎着用目光求饶,很快发现事态真的有点危险,闭嘴安分了。 一声闷响,残人类被摔上了床,仰面栽进堆起来的棉被里。 莱安怒得气都喘不稳了,他猛地扼住姜见明的领口把人拽起来,手臂上血筋绽起,“你还知道自己在做什么、说什么吗!?” 姜见明这一摔倒是不疼,但耐不住他血气太虚了,被剧烈的拉扯弄得头晕腰软,颤喘了一下,本能地想去推开压迫着自己的小臂。 结果黑灯瞎火的,他看都看不清,指尖擦着莱安的手臂过去,在半空虚虚一捞就茫然地垂落,最后抓住的却是棉被。 残人类身上那股病弱感在这时候浓得令人心惊,像坠在枝头的昨夜雨露,抖一下就碎了。 莱安浸透着狠戾的目光,顿时就是一个不稳。 手上的力道慌忙松了三分,昏暗恰到好处地遮掩了泛红的眼眶。 ……要命,这叫他怎么办!? “莱安。” 于是姜见明总算可以握住那截手臂,语气还带点无奈,“冷静点,先别生气了,听我说……” 一个在暴怒,另一个却温软安抚。 深夜肌肤相贴,床褥凌乱。原本应当紧张的气氛,顿时暧昧起来。 “闭嘴,我不听你那些道理。” 莱安眼神阴冷,“你最好心里自己清楚,今天的事,绝不允许有第二次。”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