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的! 起身起得太急似的,脚步几番踉跄, 没能站稳。 陛下,那位大夫早在楚府查封前便得了风声,眼下应当是跑出上京城去了外头禁卫差人来了个小太监前来传话回禀道。 江晏迟一团心火好似憋闷至极,眼下一个抬脚便往那小太监心窝踹去,直将人踢出了大门,半晌都起不来身。 小喜子赶紧上去扶,使了个眼色教他离远些,迎上去说道:陛下,我这就去张榜寻那位朱大夫,城门看的紧,未必就出了城。但是陛下最好是先下一道旨意,解了楚府的封禁,否则人心惶惶只怕那人不敢现身。 江晏迟惶遽点头。再看向床榻上人,面色青白,唇角还沾着未擦净的血迹。 那人看上去没有什么生气。 像极了他在东宫自尽那一日。 为什么兜兜转转,最后还是变成了这样。 江晏迟接过御医手中的参片放进楚歇口中,期盼能吊住他这口气,熬过这一次的凶险。 可他的唇也是凉的,那苍白里甚至开始透着淡淡的紫,那是死人才有的模样。 御医守了一个多时辰,眼看着如今日头西斜,就快要到晚上。楚歇的身子越来越凉。 御医有些不敢提点陛下做好预备,一面担心娘娘熬不过深夜,就突兀地没了。若不先提两句,那以眼前这位陛下的性情,也许自己会保不住这颗脑袋。 陛下话刚开了个头,好似对方就从那恳切哀愁的语气里听出什么似的,立刻打断。 住口。 天渐渐黑了,屋子里烧着炭火,好几个金丝手炉放进了被窝了,江晏迟握着楚歇的手好似终于有了些温度似的。 他扶着那人倚靠在自己肩头,可那药根本喂不进去。 江晏迟端着药碗的手直打颤,喂了半碗都是从嘴角漏下,半点没入口,那人素白的衣襟都沾湿了,满身的药气。他的眼睛急得发红,又教人端上一碗,撬开他的嘴往里灌。 阿歇,阿歇 听话,咽下去,嗯? 那药虽入口,却又入不得喉。 江晏迟猛地一下将碗砸了,攥着那人肩头:你不想活了,是不是。你早就打算好了,根本没想过活得长久!你怎能如此狠绝,你的心,难道是石头做的吗。 御医惊了,立刻上前去,才发觉陛下话说得凶恶,可动作就无比轻柔,末了未见回应,还将他小心翼翼地放回了床榻上。 江晏迟挥了挥手,没人还敢在此地滞留。 楚歇,你怎能如此对我。 见那人始终未有清醒的迹象,他通红的双眼逐渐浮出难耐的阴鸷,我跟你的帐还没算清,你还未曾给我一个交代对了,对了 他手指着抬头,凑在他的耳畔压低了声音,还有那个许纯牧,你死了,我就把他凌迟处死,一百零八刀不到最后一刀绝不让他断气!你你可听清楚了! 哦,还有你沈家的祖坟,你父亲 沈弃安战死沙场,又是叛国重罪,连衣冠冢都不曾立过。而沈家的祖坟也早就迁出了皇城西,葬回了西陵老家,沈家一脉早已断绝凋零。 江晏迟这才发觉,除了许纯牧,他甚至找不出任何一个楚歇真正会在意的人或事。 他好像在这世上是一株无根的花草。 没有什么能牵绊他。 楚歇江晏迟冷厉的声音倏然软了,他俯下身将人拥在怀里,靠近了,却闻不见熟悉的柏兰香。 他身上浓郁散发着的,只剩酸苦的药味。 御医出了门,小喜子迎上来讨个实在话。却只听到御医顾盼左右,颇是惋惜地摇摇头:今日丧钟处得派人彻夜守着。 此话是什么意思已经非常明了,小喜子神色一慌,忙不迭地将御医拽得离殿门远了些,才面露难色地问:果真到了这个地步了吗? 陛下不愿听,我也多说不得。那皇后娘娘早已是脏腑衰竭,人命危浅。此番气血瘀滞而倒行,惊动脏腑,才会吐出那一口血来。要命,要命!又将声音再压低写,只怕,是要朝不保夕了,这头,还劳烦您先且准备着了。 小喜子顿时懵了,他怎么也想不到前几日看上去还好模好样的娘娘,怎么就是油尽灯枯之身了。 正担忧苦恼着,就瞧见宫外有人来禀报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