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喜子取了换洗衣物过来,门没关,远远地瞧着着场面便不小心将手里的东西砸地上了。 这这这。 这场面怎么看怎么香.艳。 楚歇。江晏迟拉下被褥,仔细看过他脖颈处的伤发觉并不深,又要小喜子拿伤药来,摁着他往他脖子上抹药,太子摁着他的肩胛骨俯身压下去,青丝扫在他胸口处,你再动一下试试。 他果真不动了。 绑成这样不好查探伤势,可松开了又不知道楚歇会搞出什么鬼名堂来。江晏迟便也脱了靴钻进那满是药味的被褥里,将手从他脖颈处往下仔细地摸过,确保没有新的撕裂伤口渗血。 冰冷的衣料贴着楚歇的皮肤,身后又是教人战栗的触感,教人生出一种薄薄的羞赧。 江晏迟没发觉,只一路摸到尾,发觉伤口并未裂开才松了口气。不等小喜子拿来新的衣料,想到自己如今与楚歇差不多身长,便取出自己的里衣先给他松松地套上,松一只手,捉着那只纤细的手腕穿袖而过,再绑上,像是摆弄缝布娃娃似的,很是耐心。 弄了好一阵,楚歇将脑袋埋在被子里,也没有声出了。 楚歇倒是安静下来。 江晏迟没事做了,躺在被褥里头,感受着耳畔呼吸的热气,心里忽的像是万马奔腾。 喧嚣一片。 喉结上下一动,转头看着身畔近在咫尺的楚歇。 那人分明没睡着,可闭着眼,一副不想理会世事的模样。 靠的这样近,可以清晰地看清他每一根睫毛,鬓角的每一根发丝。那瓷白的肌肤薄薄地一层覆在纤瘦的肌理上,脖颈处隐隐还可见血管。 柏兰香气味好像融在他骨子里,挣了一番出了汗,软玉温香。 见楚歇像是真有些困了。江晏迟取下他口中的布帛。 那人鼻尖微粉。 嘴唇被药熏得也比往日更殷红。 他瞧了这张脸四五年,怎么从前好像没发觉此人美得如此惊心动魄。 分明入秋了,可江晏迟却觉得屋子里热得很。 辗转几番,便听到身后传来凉薄地一声:我昨夜也没睡。你能不能解开,我想好好睡一觉。 声音里有些退让,明明是很正常的憋闷意味。可太子却硬生生听出了几分委屈。 你绑着我,我睡不着。 见他不置可否,楚歇又认真地诉说请求。 我很困了。 江晏迟转过身去看着他的侧脸问:你不自尽了? 我本也没打算自尽。楚歇鼻嗤一声,不过是想在你手里讨个便宜。快松开我,你可别忘了,绑我就是绑他。 也不知是最后一句话起了点作用还是怎么的,江晏迟犹豫一下,松开了绑着他脚的布绳。 楚歇尝到点甜头,立刻转头撑着半昏睡的眸子望向那人:手也解开。 江晏迟被近距离地一望,背脊都忽地酥了。 默默地给他把手也松了。 明明绑得不紧的,可他的手腕处竟还是勒出两道浅浅的红印。楚歇不满地揉了揉,翻了个身要睡。 可江晏迟想着那白皙的手腕,红红的印记,脑中最后一点睡意也没了。 他忽然感到很迷茫。 阿牧就像是夜空中的一轮明月,教人往而不可及一般。可楚歇又似那雪地红梅,殷红勾人。 分明是一个人,却又拆分为善恶两个极端。 明明是两个性子,可怎么,又总觉得有些相似之处。 在某些方面,都是一点戒心都没有。自己都这样躺在他身边了,他竟还能睡得着。前一刻还要死要活地威胁,一看优势没有了,片刻又能认命,乖巧地蜷在自己身边。 江晏迟望着那人衣襟里露出的一截白皙的脖颈。 与那一日教自己抚琴奏乐的阿牧果真是一模一样。 楚歇也好,江晏迟自己也好,看似身居高位,可不过是世间的一缕孤魂,无依无靠,被裹挟在这上京城无休无止的斗争中,夹缝求存。唯有不要命地往上爬,才能换来一点活命的机会。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