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醒,你再好用,还是比不上的小昭王的。” “只有小昭王,才能把案子查到这一步,才能掀起这么大的动静,让士子聚集宫门追问真相。”曹昆德语气里透出一丝得逞的兴奋,“眼下你们虽然安抚了京中百姓,各地是不是已经有士人上书,为劼北鸣不平,质疑先帝的功绩,要求拆除洗襟台了?” 青唯没答这话。 曹昆德太聪明了,哪怕关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地方,他猜测的与外间发生的一丝不差。 青唯也不想解释,曹昆德有自己的执着,她说什么,他都不会听的,她只是问:“很值吗?义父可知道,士子闹事当日,墩子就死了。” 曹昆德目光闪过一瞬茫然。 他或许料到了,但听人亲口说来,到底还是不一样,墩子毕竟是他养大的。 “怎么死的?”许久,他问。 “士子聚集宫门闹事,街巷中劫匪趁势流窜作案,墩子不常在宫外行走,钱袋子露在身外,被匪贼瞧见劫杀了。” “被人劫杀了?”曹昆德听后,冷笑一声,“真的是被人杀了么?” 这声笑耗去他不少气力,他喘着气道,“他不够聪明,棋差一着罢了。” 他随后又问:“那个顾逢音,他也死了吗?” “没有,被我救下了。”青唯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曹昆德,“顾叔把京中的铺子关了,以后会把买卖迁去劼北。虽然义父一直质疑当年朝廷在主战与主和之间的抉择,质疑先帝以收养遗孤鼓励商人开通劼北与中原腹地的商路,这么些年过去,劼北的确日复一日地好了起来,顾叔以后会把铺子开在劼北,说要把中原的好东西贩去劼北,让劼北比从前更好。” “虚伪。”曹昆德听了青唯的话,吐出两个字。 他慢声道:“咱家查过顾逢音的底儿,他就是这样一个伪善的人。当初要不是谢氏帮他,他做不成买卖,所以他巴结谢家,他知道谢家的老夫人最心疼小昭王,小昭王一出事,他巴巴地把两个养得最称心的孩子送去小昭王身边。那两个孩子……叫什么来着?顾德荣、顾朝天,在顾府是主子,到了小昭王身边,就成了下人了。此前他收养遗孤也是,中州那么多卖劼绸的,你当他的买卖是怎么做大的?就是靠收养遗孤挣来的名声,吆喝大伙儿都去他家铺子买货。一桩一桩一件一件,他都心思精明地计算着呢,你当他是个大好人么,他就是个伪善的商人。” “顾叔是不是真的虚伪,我不知道,对我来说并不重要。”青唯沉吟片刻,说道,“私心谁都有,可我觉得,论人论迹不论心,一个人如果伪善,他若是伪善一辈子,不做一桩伤人的事,那他就是个好人。相反,哪怕一个人的初衷好的,表里如一干净纯粹,他只要越线犯错过一回,那也会万劫不复。” 曹昆德听了青唯的话,又一次露出笑来,这次的笑却是无声的,不屑的,他似乎并不明白青唯的话,也不愿明白。 说到底道不同。 曹昆德道:“你走吧。咱家和你的缘分到此为止了。” 青唯点点头,走到门口,忽然顿住步子,她回过身,“不管怎么说,我至今依然感激当初义父在废墟上捡到我。海捕文书上的朱圏,师父主动投案,虽然让我暂时免于朝廷的追捕,如果不是义父把我藏下来,送我去崔家,又为我改换身份,提醒我提防所有人,凭当时的我,根本活不下来。” 曹昆德没答这话,他似乎太累了,闭眼倚在榻上。 青唯沉默片刻,看着暮色浮荡在曹昆德周遭,而他这个人是比暮色还沉的朽败,轻声说:“义父总说自己是个无根的人,可是人若没有根,哪里来的执念?等义父去了,我会把义父的尸骨葬去劼北。” 曹昆德还有没有动,直到青唯离开。 直到罩房的那扇门掩上许久,屋中所有的暮光尽数退去,曹昆德的嘴角才颤了一下。 像是一件存放了许久的陶土器不堪风霜侵蚀,终于出现一丝裂纹。 他的神情说不清是哭是笑,带着一丝难堪,与被人勘破的愠怒,还有一点将去的释然,最终平静下来。 青唯离开刑部,祁铭迎上来:“少夫人,虞侯适才有事赶去玄鹰司了。” 青唯颔首:“走吧。” 正是暮色尽时。冬日的暮天总是很长,到了申时云色便厚重起来,但是太阳落山却要等到戌时,阴阳长长地交割,青唯在晚风中跟着祁铭往玄鹰司走,忽然想起从前有那么几回,都是墩子在前头提着灯,带她穿过宫禁长长的甬道。而今景致如旧,人却不在了。 青唯思及此,忽然忆起曹昆德适才问墩子是怎么死的。 “被人劫杀了?真的是被人杀了吗?” “他不够聪明,棋差一着罢了。” 曹昆德固然是个无情人,墩子毕竟是他一手养大的,得知墩子在街巷中被劫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