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值房里,径自把门推开,说道:“岳前辈,我二哥哥被人误会是漱石,眼下已被官府的人擒回衙门,正待审问。”她说着,咬着下唇,眼眶渐渐红了,“是我……害了二哥哥。” 岳鱼七“啧”一声,“我道是什么事呢,原来是这么桩小事。”他从竹榻上翻身坐起,迈出屋,“走,看看去。”又问,“你二哥哥是怎么被人拿住的?齐文柏不管吗?” “是玄鹰司亲自拿的人,齐大人管不了。”尹婉道,“好像是坊间出现了东斋先生的仿画,玄鹰司误会是……是漱石画的,怀疑到二哥哥身上去了。” “仿画?”岳鱼七步子一顿。 他心思急转,忽道:“不好,你中计了。” 是暮色刚褪的初夏,朦胧的夜色在值房院中铺了一地,岳鱼七还不待退回房中,只见前方院门口,忽然绕出一个修长如玉的身影。 谢容与的声音淡淡传来,“不知前辈是何方高人,何故要偷盗《山雨四景图》的底画?” 岳鱼七负手立在院中,并不作答。 四下没有点灯,他与谢容与均被夜色笼罩,彼此看不清对方。 谢容与继而道:“又或者,前辈可否让您身边这位救兄急切的尹四小姐跟在下回一趟衙门,否则耽搁久了,玄鹰司冤枉了好人就不好了。”他一顿,移目看向尹婉,“漱石画师,我说得对吗?” 第142章 尹婉一听“漱石”这个称呼,脸色一下煞白。 中夜院中无风,四下静得落针可闻,下一刻,岳鱼七忽地动了,他的身形如鬼魅,几乎是飘身前来,五指相并为刃,直劈谢容与的面门。 谢容与只道是此人应当对自己没有恶意才是,不解他为何忽然出手,他疾步后撤,没有还手,偏身躲过这一击。 岳鱼七岂肯放过他?逼到谢容与跟前,整个人忽地消失不见。紧接着,身后忽地有劲风袭来,谢容与反应极快,他甚至没有回头,从旁掠去,刚在院墙边站定,他方才立的地方便扎满叶片——原来岳鱼七不知从哪儿拢来一丛树叶,以叶片做暗器偷袭。 岳鱼七见谢容与退到墙边,轻笑一声,正欲出招再试,这时,墙头忽然跃出一道青影。 青影凌空,如同翩跹的鸟儿,手中长鞭急出,带着疾风直袭向岳鱼七。要不是岳鱼七反应快,只怕要被这鞭子劈折手臂。 长鞭“啪”一声扑了个空,青唯收鞭落地,半句不废话,再度挥鞭劈向岳鱼七。 来前谢容与跟她打过招呼,说这窃画贼没有恶意,如非必要,不必动手。她适才在墙头猫了一时,原本还好好的,怎料窃画贼二话不说就出手了,若不是她官人避得及时,那叶片做的暗器只怕会伤了他!既然这样,她也没必要客气了,管这窃画贼好的坏的,终归是个不讲理的,先拿鞭子狠打一顿不为过。 岳鱼七见青唯招招凌厉,忍不住“啧”一声,几年过去,这野丫头的臭脾气是一点没变。 不过岳小将军何许人也,当年长渡河一役如此凶险,他能带着手下将卒在千军万马中突围,凭的都是真本事,莫要提谢容与了,便是他亲手教出的温青唯,离他的身手都差之远矣。 天边云遮月,院中黑灯瞎火,岳鱼七掠去院中一株柳树旁,径自扯下一根柳条,见鞭势再度来袭,这一回,他不避不躲,手中柳条抢出,与鞭身相互缠绕,很快就卸去长鞭的力道。 青唯见了这一式,不由愣住,脑海中猝然闪过记忆中的某一刻—— …… “瞧见这石子儿了吗?这是什么?” 溪水边,岳鱼七从水中拾起一枚鹅卵石,问道。 尚且年幼的温小野张头望着他,“就是……石子儿啊。” “不,这是你的兵器。” 他又折下一根菖蒲,问:“瞧见这根草了吗?这是什么?” 这一回温小野举一反三,“兵、兵器?” 岳鱼七满意地点点头,“是,也是兵器。”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