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不到温阡了,快拿个主意,拆吗?” “定的是今日,不能不拆,拆吧!” 江辞舟怔怔地注视着前方,抬起手,忍不住喊: “别拆……” 但这里不是柏杨山,也并非五年前,这里没有洗襟台,这里有的,不过是一个被烧空了的酒馆架子,本来就该拆毁的。 酒馆轰然一声在眼前坍塌。 朝天与祁铭架着江辞舟疾步后撤。 可江辞舟的眼里,却似乎只剩了那一团火色与弥散的飞灰。 青唯立在胡同口,怔怔的看着江辞舟被祁铭二人强行拽出酒舍的光亮处,看着他的眼神渐渐失焦,伏倒在地,捂住胸口一下一下大口地喘着气,剧烈地咳嗽起来。 她知道他在洗襟台下受过伤,也知道他有旧疾,但她不知道,他的旧疾原来是这样的。 德荣很快从马车里取了氅衣回来,披在江辞舟身上,见青唯还立在巷口,看了祁铭一眼。 祁铭颔首,来到青唯跟前:“少夫人,虞侯的旧疾犯了,要进宫一趟,卑职送您回府。” 青唯的目光还在江辞舟身上,“为何要进宫?” 祁铭道:“少夫人有所不知,当年虞侯在洗襟台下受伤,正是被送进宫医治的,眼下见屋舍坍塌,疾症又犯了,要进宫寻治病的老医官。” 德荣将江辞舟扶到朝天背上,朝天将他驮起,快步走向马车。 路过她的身边,他似乎闭上了眼,修长的手指低垂在身侧,整个人没声息似的,没有如以往那般唤她一声“娘子”,也没有告诉她,他要去哪儿。 青唯没觉得什么。 其实她本也不是他的娘子。 青唯点了点头,对祁铭道:“好,那我们走吧。” 说着,背过身,往街巷另一头走去。 第28章 三日后,高府。 引路的嬷嬷将青唯带到花厅,唤人来奉茶,随后行礼道:“大表姑娘在此稍候,老奴这便去请表姑娘。” 青唯颔首:“劳驾。” 这间花厅位于高府的西跨院,青唯此前住在这里时没来过,她嫁人了,而今再回来,便算是客,待客有道,把人带到偏院接待,算很失礼了。 青唯没计较,在圈椅里坐下。 她在江府一连等了三日,非但江辞舟没回来,朝天与德荣也没回来。 江逐年近日去附近的州县办差,她一个人住在偌大的府邸,竟像是又回到当初飘零的日子。 她本想夜探京兆府,会会囚在牢里的扶冬,但折枝居案情牵涉重大,她贸然行动,只怕打草惊蛇,思来想去,记起高子瑜是京兆府的通判,便过来找崔芝芸帮忙。 青唯坐了没一会儿,只听身后传来一声: “阿姐?” 青唯回头望去,崔芝芸面色苍白,弱不胜衣,竟比刚到京城时更加憔悴。见到青唯,她却很欣喜,疾步过来,“阿姐,你来看我?”她握住青唯的手,“自从你嫁去江府,我一直想去探望你。” 她瘦得太厉害了,连手指都细骨嶙峋的。 青唯猜到她大约过得不好,想了想,到底还是关心了一句:“你近日怎么样?” 崔芝芸垂目笑了一下,撤开手,见青唯没动茶水,提壶想为她斟,手触到茶壶,竟是凉的,“惜霜这几日身子重了,吃什么都不合胃口,她肚子里的到底是高家长孙,府上的人看重,多关怀一些也是应该。我就那样吧,不过是个寄人篱下的表姑娘,可有可无的。” 她放下茶壶,回身道:“不说这个了,阿姐呢?阿姐在江府过得怎么样?” 青唯其实在哪儿都无所谓,只说是还好。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