磁砖距离的他,语气不满地说:「既然知道我不想聊就别再提了。」 第一天时乖乖站在台上的季宇澄兴许只是种幻觉。 现在站在我面前的他更像是露出了本来的模样,一个拿着刀子步步紧逼的傢伙,我退多少他就前进多少,退到了雷区还不怕死地一直往我这走。 现在想起来是我太天真,也不思考一下能进来我们学校的又有几个正常人。 「喔,可是我看不惯。」 他那轻飘飘的语气,令我名为理智的那条线又一次被拉紧,这一次几乎能够听见接近断裂的滋滋声响。 脸上已经不知道该摆出什么样的表情,我捏紧了拳头,用全身的力气去克制住别往那张还算好看的脸揍上一拳的衝动。 「你要搞清楚,」我吸了一口气,避免自己尖叫出来,「这是我的事,跟你无关。」 「你身边的人明明都很在乎你,」季宇澄咧嘴一笑,「是你不愿意放过自己、」 「季宇澄。」 我冷声打断他的话,箭步上前揪住他的领子,直接把他跩得弯下腰。我们的脸贴近到鼻息交缠,可是没有人会觉得这个场面有半点浪漫。 季宇澄被迫拉下身子,微微弯腰对着我,他的双眼中映出的是我几近崩溃的脸孔,像是个不愿面对过往的人将要被揭露秘密,丑陋无比。 太阳照在廊间,光点落在他的眼中。我清楚地见到,他那对比发色要浅的眼中没有一点动摇。他专心地注视着我,没有说话,也没有露出惊讶的神情,彷彿知道自己的话会导致什么样的场面。 他的那份沉静动摇着我。 结果被那杯水烫到的人是我自己。 我甩开他,向后退了几步。季宇澄低下头,慢慢整理自己的衣服领口。 他的发丝在阳光下泛着浅浅的暖色,此时微风吹过,带起他柔软的发丝微微晃动。这时候的他沉默不语,当低垂的眼睛又一次对上我的时候,我不自觉又后退一步。 即使他什么都没说,但是面对他时的我似乎总是无力的。 明明站得很近,却有一股莫名的孤独感包围着我们。我咬着下唇,不知道在这样的情况下该说什么。 「走吧。」 最后是对面先开了口,像是没见到我的表情,也好似刚才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季宇澄与我擦肩而过,先一步穿过教学楼的大门。 我原本也打算跟着走,却在踏出第一步时宛如脱力了一般,整个人半蹲在地上,左手抓着栏杆,右手死抓着胸口大口地换气。 因为压迫和使力,右手的伤处在隐隐作痛,可是我管不了那么多,只能张大嘴,让吸进的空气取代思考。而呼出去的气却刺痛我的喉咙,远远无法遏止慢了一拍才来的难过。 现在走廊上只有我一人了。 我躲在半人高的围栏之下,任由阴影环抱着我。闭起眼睛,在这个阳光触及不到的小角落里,寂静带着过去的心情席捲而来。被烫伤的心又一次裂出一个缺口,遏止不住的疼痛令人只想大叫。 只不过这次不会有任何人发现自己,也不会有人再来给我一个拥抱。 我从未有过一刻那么清晰地希望,希望季宇澄从未到来。 希望他不要用那样满不在乎的态度对待我的过去。 希望他不要那么理所当然地认为是我不愿意放过自己。 在那年冬天结束的时候,所有人都默契地选择不再提起那个会让我落泪的过去,却从没有人对我说过「没关係」。 既然不是没关係,那么是不是就是我的错?也许我不在就不会让母亲离开家里,也许我不应该继续让别人担心,也许我要学会独立不要依赖他人。 我没有问过这些问题,因为已经不需要了。 父亲也离开了,而且偶尔兰化玉会回来,这样就够了。 真的,这样就够了。 等到呼吸平息下去,似乎过了很久,但又好像不过五分鐘。 我借着栏杆慢慢站起来。 看着不远处的转角,在那之后就是社团楼的大门。突然庆幸社团教学楼盖那么远也有好处,至少在这时间没什么人会经过这里。 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调整好自己的呼吸和仪容,我才若无其事地走向社团。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