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窈睫毛翕动,眼角弯一弯,“没什么,觉得你今天比较顺眼。” 程京闻轻哂一声。 酒过三巡,包厢里气氛热切。 和杜窈没什么关系,饭也吃够了,索性出去透口气。 站在一扇敞开的窗前吹风。 半晌,看见玻璃上映出身后一个模糊的黑色轮廓。转过身,便把口袋里的手表递给他:“你落在房间里的。” 程京闻撩起眼皮看一眼。 接过手表,慢条斯理地挽起袖子,无机质的银色表带挂上苍白的腕骨,松垮,有一种颓唐的散漫。 “谢谢。”他说。 这样客气的语气。 杜窈呼吸顿了顿:“没事的话我就走……” “有事。”程京闻提前掐了她的话。 杜窈看他。 程京闻低头拨着腕上的表,似是漫不经心地提一嘴:“老爷子下周八十大寿,你没忘吧?” 杜窈略怔:“……嗯。” 她的确是忙忘了。 程京闻知道杜窈向来不记别人生日,也不意外。补一句:“下周五。” 杜窈先问:“有谁去?” “他们两个不会来,”程京闻看破她的意图,淡淡地觑一眼,“我比你更不想见到。” 杜窈轻抿嘴角。 这说的是程京闻的父母——生父继母。 她说:“我无所谓。” 程京闻轻哂:“我恶心。” 杜窈不再说了。 燥热的风自户外扑来。 两只麻雀站在窗沿,杜窈余光碰见,正要离远几步,程京闻已经挥手赶开了。 “……” 谢谢。杜窈本来想这么说,但又觉得未免有些自作多情。 随手一挥,怎么是还记得她怕鸟。 杜窈低了低眼,“走了。” “周五见。” 程京闻散漫地背靠窗口,从口袋里抽出一支烟。未点,只咬在嘴里。 烟草气发涩,他沉沉注视离去的背影。 - 提到程建南八十大寿,杜窈便请了一天的假去挑选贺礼。 以往是托江柔买些古玩字画送去。 但是想来几年不见,这回去,肯定是要赔罪的。便打算去挑一把茶壶——程建南最爱喝茶,书房里收罗几十把造型各异的茶壶。 在古玩市场里挑。 一把把造型精致的壶,眼花缭乱。 杜窈思绪发散,不免想到出国前曾备下的那一副冻绿色玉瓷壶。走时忘记拿走,还放在大学与程京闻一起租下的公寓卧室里。 应该已经被当做垃圾扔了。她想。 又有些不甘心。 心不在焉地在场里逛了一圈,便直按记忆里的地址去。打车,在胡同街口七拐八绕,找先前定做的铺子。 还好,依旧开张。 望着上头摇摇欲坠的额匾,杜窈撩起一段破旧的黑布帘,空气里立刻弥起一股烟似的灰,不由怀疑是否找错了地方。 “有人吗?”她问。 话音刚落,柜台后面探出一个乱糟糟头发的脑袋,似乎在找东西,“在。” 杜窈稍愣。 依稀记得老板是位中年人,“我找常师傅。” “噢,”男生抓了抓头发,“我爸最近出去玩了,只有我看店。要做什么?” 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