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金渡到兴庆府城几十里的路,方长走了大半个月。 平均每天……不到两里。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他完全没有放开速度,而是像在郊游一样,用比路人还慢的脚步,缓缓地行走,而且没有沿着官道。 这段时间,方长随性而行,顺着小路,走走停停,观看未见过的新风景。 随着心情走,他会找个雪窝子躺一天,看天上风吹云动;他也会找个树杈坐上几个时辰,居高临下望着大地。 他游村串镇,与农夫交谈,与工匠闲聊,与孩童玩耍,看人间之乐趣,品世事之百态。 在村镇中补给食物酒水,或者找客栈人家留宿之余,他也会顺道寻觅美食,不管是人家里家常饭菜,还是饭馆小摊的拿手作品,亦或是红白喜事的席面,他都兴致勃勃的去试。 这一路,方长走的也很是开心爽利。 “入城费一文。” 城门口士兵穿着厚袄,上面还打着两个补丁。 冬日暖阳很珍贵,在顺着城门照进的阳光下,士兵懒洋洋的躺着,也不亲自收钱,只是对每个进城人说上一句,让其将铜钱自行扔进旁边藤筐里。 这是普遍做法,方长见得多了,他从衣兜里摸出个铜子扔进去,而后和周围人一起进城。 兴庆府城规划的很不错,建城时便就好好设计过,还预留了大量地块。于是这么多年下来,此城依然大体保持了最初的规格。 方长所进的是西面城门,正对着兴庆府城中,第二宽阔的街道。 不准备做过多停留,无事的话,他接下来会找个酒馆把葫芦装满,然后用包裹里剩下不多的钱,寻个有特色的小摊,好好吃上一顿,再横穿这座城,往东走去怀凤府。 这段时间的悠然自得、随性而行、放飞自我,倒是对修为很有益。 他灵觉中,认为这种状态保持到回崖正好。 在路边小摊,掏钱买了个少油少盐的旋饼子啃,方长贴着路边径直朝东行去,他记得东城门内不远处,应该有个小酒馆,那里有高粱酒售卖,滋味很不错。 前方纷纷攘攘,有人群聚集。 远远看去,又不是集市,毕竟这城中集市有固定位置,不可能占据这第二宽阔的大街。 如此事情,在寒冬腊月里挺不常见,方长心下好奇,便啃着旋饼凑了过去。 稍近一些,发现却原来是个长长队伍,里面男女老少都有,松松散散排着队。方长耳力甚好,能听见队伍里面的谈话声。 “爹爹,我真的能上学?” “是啊,你都问了好几遍了,两位简先生说的,当然可以。你之前不一直羡慕赵员外家那个娃有学上么,这下你也能去了。” “太好了,真想明天就去上课。” “不用着急,咱们已经排上队了,今天报好名,年后就能去上学。” ……… “闺女啊,上了学可要听先生的话。” “爷爷我省得,我会乖。” …… “嘿,李家老二,你也来了?” “诶是杨老七啊,你也带着他们哥俩来了?我这会儿都没发现你们。这种好事儿,都说一辈子也不一定能碰到,当然要来。” “谁说不是呢,我本来还没在意,结果路上碰到几个人,都在说这事儿,我赶紧回家,拽上我家小子就来了。” “我听说过周围府县办的学,束脩都挺贵,从没听说有这种样式,虽然只是教授识字算数,也真是不容易。我老李半辈子都是个睁眼瞎,以后就盼着我家有力别像我这样。” “李家老二,你也不用过多感叹啦,两位简先生说,以后如果这样没问题,还会开设夜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