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献给皇帝,恭贺天下大吉? 李南风就是来听训的,老老实实低下头,垂手躬身:请大师兄息怒。都是弟子御下不严、管教无方,这就回去整饬风气,绝不敢再犯。 谢青鹤见他肩上鼓鼓囊囊,应该是伤处裹着药纱,看着比别处厚上一大截,也不忍再骂他。 想过以后吗?谢青鹤突然问。 李南风很意外。 大师兄的好脾气只对着师父和二师兄,李南风从小就知道眉眼高低,他若是犯了事,大师兄骂起来从来不带嘴软的。昔日家法处置他也从来没手软。因担心大师兄暴怒之下动手,李南风还在伤处多垫了两层,就怕被大师兄碰着伤处了打坏了都没处哭诉。 结果,今天就这? 他呆了片刻,谢青鹤再次问道:你今日能带着外门弟子与龙鳞卫协防州郡,他日皇帝山陵崩,你要如何自处?继续辅佐下一任皇帝么? 李南风当然想过这个问题。 寒江剑派的外门弟子也有百岁高寿,内门弟子活个百二十年方才渐渐衰朽,这都是常事。 谢青鹤杀了束寒云的皮囊,把束寒云放进伏蔚的皮囊之中,看似饶了他一命,其实,饶恕的哪有一条命?原本可以活上百余岁的束寒云,只能随着伏蔚的凡身皮囊一起老朽而死。 既然谢青鹤能把束寒云放入伏蔚的皮囊,李南风为何不能把束寒云放进下一任皇帝的皮囊? 不过,这事李南风可以默默地想,偷偷地做,绝不可能坦诚给谢青鹤知晓。 不瞒大师兄,弟子只顾得上眼前,尚未想到百年之后。二师兄活着一日,我便守他一日。二师兄不在了,我在龙城哪还有什么牵挂?若是大师兄和小师弟开恩,准许我再回宗门执役,我便回山清修执事。若是大师兄与小师弟不能宽恕弟子,天下之大,弟子也有栖身之处。李南风说。 谢青鹤早知道这种诡奇的联手,核心都在束寒云身上,一旦束寒云不在了,一切都要风流云散。 我想了一日。 诚如小师弟所想,龙鳞卫与外门弟子承辅互助,于治世大有裨益。 但宗门遴选栽培弟子的方式,世俗之中难以周全。若长久仰仗宗门派遣外门弟子协理监察重任,一旦皇帝驾崩,嗣皇帝又岂能容忍皇权旁落、爪牙尽在寒江剑派之手? 这就是此法不可长久的症结所在。 寒江剑派是在全天下挑选资质奇高的孩子,收入门下,授以理想。 寒江剑派的弟子从小就不必为生存忧虑,他们衣食无忧地长大,有了宗门的保护,他们也不害怕任何强凌暴虐。从懂事开始,他们就在追求天道,崇拜德行,不食人间烟火地想要维持世间美好。 所以,李南风带下山的诸多外门弟子,都可以轻易拒绝一切酒色财气的侵蚀,做好护法之职。 除了寒江剑派,任何地方都不可能批量养出这样天真浪漫、秉性近乎于圣的高洁之士。 世俗之中,凡人读书科举,为官做宰,历朝历代也不乏大儒圣贤,然而,生活在俗世中,难免有太多七情六欲,从小所受教养也有各类不足渴念,以至于逐利者多,私欲者众。 朝廷一代又一代地任用监察之官,一层一层地监督吏治,最终都闹得一地鸡毛。 束寒云的存在是个异数。他做着皇帝,信任着寒江剑派的外门弟子,才让一切井然有序。 一旦束寒云死了,世俗皇权不可能信任寒江剑派派去的外门弟子,世俗之内又不可能培养出寒江剑派这样无忧无虑、不食人间烟火的外门弟子,如今这个无比神奇高效的监察系统就会瞬间崩塌。 我有个想法,南风师弟可以共同参详,是否可行。谢青鹤说。 李南风恭敬地低头:请大师兄指点。 民间也有种种俗家法术,请魂走阴,扶乩算卦。只是招摇撞骗的多,得闻正道的少。你此次回京之后,将各地龙鳞卫护法与地方协查时施用的常用之法整理出来,我看看如何做个简单的规整,只叫持心正大之人易学能精。到时候,让皇帝下旨,专门弄个小衙门,学生叫皇帝去招,你带着人去做老师,把整理出来的法术传下去。再过二三十年,你便带着人回山来吧。谢青鹤说。 短短几句话,交代的内容可不少,不止李南风听得目瞪口呆,伏传都忍不住握紧了拳头。 没有人想到谢青鹤会在短短一天之内,就想到了数十年后,且给出了如此干脆慷慨的解决方案。 谢青鹤的想法很简单。如果这方式是好的,那就想办法让它持久。 世俗皇权对寒江剑派戒备颇多,那就把用得上的法术整理出来,全都教给朝廷。朝廷想要栽培谁、任用谁,都由朝廷说了算。寒江剑派只负责监察世外异事这批用着寒江剑派道术的朝廷命官若是滥用法术,颠倒黑白,就由寒江剑派出面清理门户。平时寒江剑派依然不理世事。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