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青鹤比他大了好几岁,吃饭就快得多。伏传还在慢慢咀嚼,谢青鹤已经放下筷子。 姑姑昨夜接连起身,吵着我了。谢青鹤跟素姑抱怨,一夜不曾睡好。 联想到小郎君一反常态睡到快中午,素姑大为愧疚,连连谢罪。 谢青鹤趁势让她搬回去,不许她再守夜。素姑转念一想,认为小郎君半夜如此警醒,若是隽郎尿床肯定会第一时间发现,倒也不大可能睡湿铺,也就点头答应了。 吃过午饭,谢青鹤带牵着小师弟出门,带他在家里瞎转悠。 伏传毕竟年纪小,走了一会儿就觉得累,谢青鹤就把他抱起,跟在背后的素姑主动请缨,谢青鹤坚持不肯我自己的小师弟,轮得到你抱?实在走不动了,两人就找个地方坐下,挨着说话。 谢青鹤原本以为离开屋檐之下,说话能方便些,出来了才发现自己思虑不周。 他和伏传都是小孩子,也是最容易出意外的年纪。离开相对安全的屋舍之后,素姑盯着他俩简直是片刻不肯眨眼,只怕一转眼的功夫,两个小主子就要出事。 素姑跟得这么紧,他俩不可能谈论任何与身份不符的话题。那还能说什么? 素姑有时候缺心眼,却又是个死心眼,道理跟她说不通。 谢青鹤与伏传坐在路边歇了一会儿,看了看天色,对素姑说:去找利叔,马场玩。 素姑是个死心眼,陈利不是。谢青鹤去找陈利,监护谢青鹤的责任就转到了陈利身上,素姑只要把他交给陈利就会离开。 哪晓得素姑告诉他:前日夫人罚了他,只怕起不来呢。 谢青鹤才知道这事,无语半晌才问:前日还有什么事? 素姑摇头道:没有了。 到义叔那里要些伤药,再准备些金银布帛,我去探望利叔。谢青鹤说。 素姑不肯在外边离开谢青鹤。 当初她带着小郎君去了姜夫人屋里,认为有姜夫人和花氏侧夫人照顾,肯定不会出什么意外,才偷懒片刻,花氏侧夫人丢了,小郎君还跑去东楼见了詹郎君,摔得皮破血流,淋成落汤鸡 她认为姜夫人慈悲才没有打杀了她,但是,经此一事,素姑自己也吓坏了。 素姑很顺从地说:小郎君只管去看,东西随后就送到。 谢青鹤只好牵着小师弟的手:走吧。 他不知道陈利住在哪里,一路打听着去找,顺着指引,在陈府西边的一排营房里找到了陈利的住处。这是一间住着十人的大屋,说是大屋,面积也不算大,两头开门,靠墙是一排通铺,临窗摆着些置物用的箱柜。每个人能利用的空间就很小了。 陈利独自趴在自己的铺位上掰手指玩,只听见有人进门的声音,懒洋洋地问:谁呀? 谢青鹤招呼道:利叔。 陈利一骨碌爬了起来,转身看见谢青鹤,顿时满脸懵:小郎君怎么来了? 素姑也跟着走了进来,陈利顿时慌了起来。他受伤趴在铺上没穿衣裳,连忙抓身边的被褥遮住身子,竟有些脸红。谢青鹤则看着他干裂的嘴唇,问道:没人照顾你么? 陈利被素姑盯着有点心不在焉,混乱地回答道:同僚都随郎主去了峒湖,独居在此 见谢青鹤东张西望,素姑上前摸了摸水壶,说:小郎君安坐勿动,奴去炊水。还是担心谢青鹤又自己跑出去了。 谢青鹤点点头,陈利则忙着想要起身:我去我去。 素姑已经出了门,谢青鹤则好笑地看着他的光屁股:利叔,你就趴着吧。 陈利就晾着伤没遮掩,谢青鹤看得出都是皮肉伤,不曾伤筋动骨。他毕竟是陈起的心腹卫士,姜夫人的势力只在后宅,到不了前院。陈利想着待会儿素姑还要回来,龇牙咧嘴地下床找了件袍子勉强披上,坐又坐不下,只好屈膝悬身跪着。 谢青鹤又催促着他趴回去,他坐立难安实在难受,便将枕头放在铺沿,勉强趴了下去。 还真把隽小郎君抱回来了?陈利看着伏传深为惊奇。 陈利是认为伏传年纪小,就算懂点事,也不记事。谁记得自己两三岁时的细节?所以当着伏传的面就敢跟谢青鹤瞎咧咧。谢青鹤却不愿跟他讨论这件事,转而问及他的起居:你就住在这里? 陈利解释说:同僚都去了峒湖,平时是有人互相照应的。 谢青鹤摸过陈利的底,骑术身手都很不弱。前日在陈纪府上抢人,陈利能拦得住历史上以勇武著称的常九阳,这样的高手,住的居然也是这样的大通铺,谢青鹤就不清楚陈起是对侍卫们太过一视同仁,还是压根儿不知道陈利是个人才? 素姑很快就端着热水回来,还给陈利端来一碗豆粥,陈利吃得唏哩呼噜,看样子是饿坏了。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