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妾室们读书写字,把自己陪嫁的香谱、食谱给妾室们分享。 谢青鹤没多会儿就闭上眼睛,假装睡着了。 姜夫人让女婢拿毯子来给他盖上,就让他睡在自己的身边,时不时看他一眼。 小郎君既然睡着了,妾母们聊的话题就更花俏一些,说到了郎主新纳的妾室上。妾室们自然不希望夫君有太多新欢,僧多粥少日子就会难过。但是,也不是所有妾室都想生孩子。 刚刚逗弄谢青鹤的方氏就不想生子:且不说能不能顺利生下来,就算生下来了,腰也粗了,肩也宽了,体态不似少女时窈窕,穿衣裳都费事若是生不下来,那可坏了。 其余几个妾室都很紧张地看着姜夫人,惟恐她生气。 替郎主生孩子,本就是妾室的本份。当着主母的面,哪里敢说这样的胡话? 姜夫人嗔了方氏一眼,指了指她的鼻子,说:咱们娘几个说一说就罢了,不要去夫君跟前胡说八道。他如今只盼多生几个孩儿,你顶他的肺管子,仔细这一身皮。 谢青鹤就知道了,这个热衷跟小老婆生孩子的陈起,肯定不会是上官时宜。 事情就变得非常麻烦了。 如果这时候上官时宜已经到了,陈起不去睡小老婆,就不会遇上花春,也不会被咬掉蛋蛋。这时候被陈家家臣搜罗来的七个妾室、三十个女婢,也都能保全下来。 还有陈丛的生母花氏,她如今也面临着被勒死的危险。 谢青鹤如今做事非常被动,一来年纪小,二来家业大,这种情况下,他做什么手脚都会被无限放大,很容易被人质疑来历身份。要说以力破巧,那也不行。陈起的皮囊还得给师父留着。 就在谢青鹤思忖对策的时候,有个女婢惊慌失措地奔进门来:禀夫人,大事不好了! 姜夫人不喜欢下人这么慌乱,正要教训她,女婢就放了个炸雷:前面摩雷儿使人来报,说郎主被新迎进门的小夫人咬伤了下体,痛得不住哀嚎,叫夫人快去看看! 姜夫人大吃一惊,连忙起身,走了两步又回来,叮嘱花氏:你在这里看着小郎君,我去前面看看。你们都快散了,别在这里围着。 几个妾室都知道厉害,唯唯应诺。待姜夫人离开之后,几个妾室也都相约散去。 只有花氏守在谢青鹤的身边,看着熟睡的儿子,丝毫不知大难将至。 谢青鹤听得外边动静远了,即刻睁眼坐了起来,拉住花氏的手,说:阿娘,快去收拾金银细软,带上心腹从人,马上逃出去! 花氏很意外地看着他,却没有觉得他说话如此利索、突然语出惊人很奇怪:为何要我逃? 不逃今日必死。谢青鹤说。 这个时代有很多神神鬼鬼的传说,比如畜生突然说话,猫狗骤然化人,从河里捞出一条鱼,鱼肚子里写着某某要当皇帝等等。花氏出身世家,读过书,并不是普通下女。儿子突然张口劝她逃走,她读了无数志怪小说、野史鬼话,居然也没有惊讶质疑。 她用斗篷把儿子罩在身边,匆匆忙忙回到自己的住处,把这些年积攒的金银赏赐都收拾好,又带上了自己的心腹使女与下人,叫人套了牛车。姜夫人对妾室们非常宽仁厚待,花氏又是府上唯一小郎君的生母,平时她有什么缺的少的,直接就叫下人出门采买,府上也会给她拨车辆载货。 这会儿花氏换了仆妇的粗布衣衫,叫心腹下人赶车,与心腹使女一起坐上了车。 小郎与我同往?花氏问道。 谢青鹤摇头:阿娘保重。 花氏看着他片刻,眼中有些湿润,叮嘱说:你是陈氏子,养在府上,方得自由。若陈氏郎君以此罪你,可往姜夫人处求得庇护。她是出身大家、素有贤名的善性女子,我儿立身处世,要多多求问于她。 谢青鹤点头:儿遵命。 花氏一向是端庄守礼的模样,临走之时,却忍不住低头在儿子额上亲吻一下,泪水掉了下来。 不需要谢青鹤催促,花氏已擦干眼泪,吩咐赶车的下人:走! 眼见着花氏的牛车在蒙蒙细雨中远去,谢青鹤才掖紧斗篷风帽,匆忙往回走。陈丛自幼体弱,姜夫人把他养得娇惯,他连路都不怎么走,突然在大宅后院跑了个来回,谢青鹤就觉得有些喘。而且,幼嫩的脚指被木屐磨得生疼,这会儿飘起小雨,沾湿鞋袜,走在地上铺着的石子路上就开始打滑。 陈起新纳的姬妾都放在了倚香馆,谢青鹤想要过去就得穿过清荷堂,折往飞檐台。 陈丛只知道陈起遇刺之后,下令坑杀了倚香馆所有姬妾女婢,又派人来后院勒死了花氏。具体时间顺序,陈丛一直在自己的住处睡觉,知道得并不清楚。 偷着把花氏送走容易实施,要去倚香馆正面对抗陈起,从暴怒的陈起手里救下那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