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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199)


洗漱更衣。

    等他收拾妥当出来,那边安安居然还没睡着。

    伏传只好坐在谢青鹤跟前,百无聊赖地玩自己的头发和脚趾头,陪谢青鹤看书等安安睡着。

    谢青鹤看的都是知宝洞的典籍,一边看,一边写批注,若是谬误非常多的本子,他还会重新写上一个修订本,一起放回知宝洞内。他大多数时候看书都不是为了消遣,而是正儿八经在做事。

    只是伏传在跟前晃来晃去,看着小师弟光润可爱的脚趾头,谢青鹤写字时也有些心不在焉。

    他干脆放下笔,将写好的墨稿收进字盒,一目十行地随意翻书,与伏传聊天:有件事我想不明白。安安为何担心我苛待你?

    所有人都知道谢青鹤偏宠伏传,唯独是安安,伏传的贴身侍女,对谢青鹤产生了疑忌。

    谢青鹤自然要重视这个问题。

    他知道自己与伏传不该相恋,他俩的身份太不合适了。

    如伏传所说,大师兄既尊且长,又是宗门领袖,连伏传的生杀大权都掌握在谢青鹤手里,二人的关系特别复杂他俩没办法单纯地去做一双道侣,谢青鹤天生就对伏传负有责任和权力。

    如今到底是定情相恋了,日常相处的分寸也得彼此一起去慢慢摸索。谢青鹤也不敢保证,日常生活中,自己的一举一动都绝不出格,尊长和爱侣的身份实际上很难彻底切割开来。

    伏传想了想,说:她说她爹爱打人,有一回她娘坐在院子里绣花,就被她爹打了一顿,怪罪她娘勾引男人。我觉得她爹也不是真怪罪什么,无非就是想打人了寻个由头。她就是爱瞎想。

    谢青鹤觉得这理由也不够充分。可是,有童年阴影的小女孩胡思乱想,哪有那么多道理可讲?

    见谢青鹤若有所思,伏传偏头问道:大师兄,为何在意此事?我让她在观星台住两日,她知道大师兄日常起居都很爱护我,就不会再胡思乱想了。

    谢青鹤先点头肯定了他的想法,才说道:也许是我有不留心的地方,不曾注意到,让你受了些委屈。我不知道,你不在乎,倒是小姑娘记在心里了。你不要摇头,你和我关系与常人不能相比,也算是当局者迷。她也是关心爱护你,找机会私底下问一问她,看她怎么说有则改之无则加勉,我也不至于没有这点器量。

    伏传听得两眼眨眨,掐着自己的大脚拇指揉来揉去许久,才吭哧吭哧地说:就是那个事。

    谢青鹤耐着性子看他,柔声问道:什么事?

    那时候我在外边跑,想收到大师兄的回信,就写了很多荒腔走板的瓶颈寸知求问大师兄,大师兄拆穿我是胡说瞎写之后就让云朝哥哥带了一封私信给我。伏传提起这件荒唐的往事,非常羞愧,湿漉漉的长发垂下,遮住了他绯红的脸颊。

    听到私信二字,谢青鹤就想起来了。

    他是写了信给伏传,信中将伏传狠狠训斥了一顿,也给了惩戒,罚了五下臀板。

    不过,以谢青鹤看来,那真的就是小惩大诫。他也压根儿就没有让云朝知道此事,自然谈不上监刑。就算伏传不肯遵命,这事也就是伏传自己知道,云朝不知道,他更不会知道。

    事后,谢青鹤更是连问都不曾问过。

    现在谢青鹤突然意识到,他错了。他错估了小师弟的性情,他就不该不问。

    眼看着谢青鹤的眼神变得艰深心疼,伏传将头埋在他膝上,两只手都挂着他的胳膊,不好意思地说:我那时候我知道大师兄不是存心要打我,就是气急了要省诫我。我就是

    他埋头不起来,拉着谢青鹤的胳膊晃,小声嘀咕:我若是在大师兄跟前,大师兄亲自拿戒尺训诫我,轻些重些都是大师兄说了算。那离了那么远,我也不敢敷衍了事,只好重重打了几下。

    谢青鹤刚才就想明白了。他是想小惩大诫,可是,小师弟就算能够领会,也不敢这么执行。

    要么收起书信假装领过教训了,要么认真执行就绝不会留手。

    我也有些小心思。一则是害怕万一大师兄日后要验伤,二来伏传偏过脑袋,就着枕在谢青鹤膝上的姿势望向他,手指一下下抠着谢青鹤的手心,如果大师兄看了我的伤,见我那么乖,是不是也会多疼爱我一些?

    谢青鹤缓缓将压在咽喉处的沉重咽了,尽量声息如常地问道:那么,后来为何不曾给我看?

    伏传闷声道:后来发生了那么多事,也顾不上这点了。

    他突然直身坐了起来,双手捧着谢青鹤的脸,忍不住上前吻了又吻,低声道:大师兄,你看上去好难过。你是不是心疼了?我原本也不想提过去的事。我不是为了让你心疼,你不要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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