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伟岸,秀颜添上几分庄严。 他不再是当年那个仓惶逼宫、窃取帝位的皇五子,这十年,群臣跪拜,万民供养,他的日子过得太惬意舒适,太高高在上,连带着他整个人的气韵风骨都变得天差地远。 不过,在看见谢青鹤的身影时,他眼底展露出的那一丝错愕,犹有几分当年的底色。 他和束寒云一样,都没想过谢青鹤会进宫来。 谢青鹤也没废话迟疑,指间携出两道真符,倏地烧成烟灰,立时就有罡风激荡,天地间阴阳二气做出了回应。他在伏蔚额上贴上一道摄魂符,低喝一声:摄! 伏传连忙伸手给他。 谢青鹤将小师弟手掌一带,两个人一起飞入了记忆的虚无世界。 ※ 未央宫,某个深秋。 熙和主殿传来女子悲戚绝望的哭泣,仿佛能传得很远很远。 偏殿门口守着几个老宫女,将年幼的皇子拦在宫室中,口中温温柔柔地哄着,无非是娘娘安好,娘娘无碍,小殿下吃好睡好安稳度日,就是娘娘最大的倚靠云云就是不许皇子出去。 那小皇子气得直跳脚,偏偏身弱力小,冲不破宫女嬷嬷们的温柔大网,只得大声尖叫。 谢青鹤木然站在床前,看着年幼的伏蔚发飙。 这不是入魔。 谢青鹤此行的目的,也不是替伏蔚重新活一次,了结他的心魔怨恨。 所以,他和伏传都是以旁观者的身份来此,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伏蔚行事。 与他同来的伏传也木呆呆地站着,拉着谢青鹤的手,屏气凝神,一动不敢动,只怕自己一喘气就被满屋子的宫女嬷嬷发现捉住。 过了好片刻,好几个老宫女直接从伏传面前走过,伏传才意识到,她们看不见自己。 他小心翼翼地望向谢青鹤:看不见我们哦? 谢青鹤轻声说:看不见,听不见。 伏传左右看了一眼,突然快步从窗户翻了出去。 谢青鹤被他弄得莫名其妙,只得跟着出去,没两步就发现伏传找了个僻静没人的地方,抱着一棵桂花树哇哇地吐将胃里的东西吐光了,伏传才蔫头耷脑地回来:天旋地转。 谢青鹤也没想到会给小师弟带来这种后遗症,他自己没什么感觉,以前也没有这症状? 熙和宫的主子正在嗷嗷大哭,除了几个贴身服侍的大宫女,合宫奴婢都老老实实地躲着,只怕撞上枪口上自找晦气。平日里没什么人的茶房更是坐满了躲事儿的宫人。 谢青鹤便带着伏传找了间无人的屋子进去,先给伏传找了点冷茶漱口:还晕么? 伏传点头,又摇头:还有点晕,不过好多了。应该不会再晕了。 谢青鹤也是第一次以旁观者的身份入魔,很多细节都与从前不同。比如这片记忆营造的小世界中,所有人都看不见他俩,仿佛他们就是一片鬼魂。可伏传吐出来的秽物依然落在了树下,他们也能碰触使用屋内的各种东西,喝过的水会减少,漱口水也能吐进痰盂。 短时间内,他俩可以悄无声息地存在着,时间长了,只怕就会真的传出闹鬼的故事了。 伏传因溯往术不适地蔫了一阵儿,问道:刚才那个小孩就是皇帝么? 嗯。据我所知,我们来的时间点,应该是能够改变他一生的重要关头。很快就会有事发生。 谢青鹤只是进入了伏蔚的记忆,并未将伏蔚当作魔类摄入体内,也就不曾知晓伏蔚的一切过往记忆情感,对即将发生的一切皆是未知。 果然,谢青鹤这句话说完才一会儿,就有穿着蓝衣、戴着彩珠的太监快步闯了进来。 几个守宫的嬷嬷连忙来见礼,更有老宫女一路连滚带爬地冲进主殿,向正在哭泣的蒋妃报信。 蒋妃听说是太极殿的王公公来了,正要唤宫人洗脸戴钗,那手捧锦盒的大太监已经闯入了主殿,径直往北面站定,趾高气昂地呼喝:传,圣人口谕。 蒋妃哭得妆容不整,又被王太监闯了个正门,又气又羞。 然而,口谕来了,就得跪听。 妾蒋氏恭聆圣谕。 圣人口谕,熙和宫又在嚎什么?隔着半个未央宫都能听见她鬼哭狼嚎!王富贵,去!拿这掸子教教她规矩!再给她挪个地方,远远地挪了出去,别叫朕再听见她哭丧!钦此。 王太监宣完了这道口谕,熙和宫上下都惊呆了,蒋妃更是浑身脱力,不可思议地坐在了地上。 皇帝是个极其吝惜宫位的脾性,没有生育的后妃几乎都是庶妃,连个封号都没有。有了生育也得看诞下的是皇子还是公主,有皇子了能封个嫔,养着公主的宝林、采女都不稀奇。 蒋妃出身世家,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