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凌泉起初还能记住时间,但晕倒数次又醒来后,就彻底搞不清自己待在这里多久了,可能是几天,也可能是几个月、几年。 他不停前行,从最开始的弓腰艰难行走,到后来的直起身,再到缓步小跑、持剑前刺,数不清出了多少剑。 经脉气府,在无时无刻地刺激和浓郁灵气的滋润下,也突破了公孙、临泣两道大关,踏入了曾经梦寐以求的八重境界,可以‘御物凌空’了。 但在这个鬼地方,根本飞不起来,他想尝试下御风的感觉都没机会。 初来时销魂蚀骨的寒气,此时已经适应了,心弦依旧时刻紧绷,但不会再动摇心神;但越来越没法适应的,是天生下不完的暴雨。 左凌泉五行亲水,以前还挺喜欢下雨的,但如今实在厌倦了,昏暗无光的环境下,看到发光的石头都能瞅半天。 至于女人? 唉…… 铁镞洞天内历练的修士其实不少,有铁镞府的,也有其他宗门的,其中不乏年轻貌美的仙子。 不过在这种饥寒交迫的鬼地方,人很难生起欲念,偶尔遇上个活人,都没心情交谈,能说的话也只是: “道友可找到出口了?” “没有,你了?” 然后各自离去。 左凌泉也走到过这片天地的边界,是一面雾气墙壁,水流穿过去后消失的无影无踪,人走过不去,施展任何术法也打不到东西,只能折返。 寻寻觅觅一无所获,如今已经从磨砺胆识,变成磨练耐心了,再走不出去,左凌泉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发疯,甚至偶尔会产生‘要是已经过去几十年,媳妇们岂不是伤心死,要不放弃让人来接吧’之类的想法。 但这个想法显然不会付诸实践,左凌泉连看不到出路的苦修都撑过来了,又岂会在这种地方放弃,所以还是得继续找。 飒—— 飒—— 一剑剑往前,刺出不知多远,左凌泉总算发现了些许异样。 所处的地方是一座隆起的山峰,山壁上光秃秃的没有任何植物,能瞧见山巅处隐隐闪动电光。 左凌泉枯燥到麻木的精神瞬间清醒,提着剑快步跑到了山峰顶端,暴雨遮挡视线,直到距离十余丈的时候,才看清确切景象——是一个人。 一个身着灰白长袍的年轻剑侠,披头散发躺在大石头上,脸色麻木,长剑插在身边,剑身上闪着电弧,不停窜入身体,看起来像是在给自己电疗。 左凌泉有些失望,本想离开,但仔细一看,忽然发现这邋遢剑侠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在这里遇见熟人可不容易,好久没说话,哪怕是仇人,骂上几句打一架,也比这么漫无目的地苦熬好。 左凌泉整理了下衣服和头发,把状态恢复到风轻云淡的模样,提着长剑缓步走到跟前,低头看了眼,意外开口: “云兄?” “嗯?” 云正阳被骗进铁镞洞天寻宝,进来后发现这里满地是宝贝,但是带不走,而且天天受刑,不知持续了多久,都已经浑浑噩噩神志不清了。 忽然听见声音,云正阳还茫然了下,偏过头看了眼——身边是个一袭青色长袍的俊美剑侠,双眉如剑、眸若寒星,头发衣袍一丝不苟,正疑惑地看着他。 云正阳眼中本来浮现出喜色,不过马上反应过来自己目前的状态。 都是剑侠,岂能在同辈面前,露出精神萎靡的模样? 云正阳一个鲤鱼打挺翻起来,拍了拍身上的袍子,拱手道: “原来是左兄,幸会。” 说到这里,云正阳上下打量风轻云淡的左凌泉,疑惑道: “你被困在这里多久了?” 左凌泉身形笔直,面带微笑: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