队从东北向蜂拥而至,他们戎装上刻着五营和七营,从漫山遍野追过来,迅速占据了林场。 各为其主,群雄逐鹿,姜如倾顺着裴文箫的目光望向林场内,满地已是尸体堆叠。 他才是最心痛的吧,这里除了御林军,都是裴文箫一手培养的将士,他们都曾是一同共赴沙场的兄弟,斩杀异敌,出生入死,却要在此地自相残杀。 “倾倾小心!” 裴文箫一声呐喊,姜如倾还在愣神,就见数十只箭镞向她袭来,周身将士不断抵挡在前,又有大量御林军往他们这里涌来。 姜如倾和裴文箫被骁骑六营护着越隔越远。 她这下知道裴文箫说得来不及是什么意思了,恐怕这劫是过不去了,她的身边只剩下两个将士,有些话再不说就来不及了。 “裴文箫!”姜如倾使劲全力喊他,她知道他听力好,但还是怕他听不到他当阿爹了的事。 他望向她,双眸闪动。 “我昨天说秋狩后有事要告诉你,”姜如倾心口狂跳,“我想说的是,你要……” 还未说完,她就感觉一根飞驰的箭簇带着烈风射向她,她穿着金叶连环甲倒不怕被刺穿,但那箭气势熏灼,力道强劲,她被顶得下意识地往后退去,脚下一滑。 身后竟是悬崖! 姜如倾只感觉身子一轻,耳畔的风带着裴文箫撕心裂肺的喉喝“倾倾!” 她的泪翻飞在云层中,她还是没能告诉他啊。 心中苦笑,没想到这一世还是握着他的和离书死的,真是造化弄人。 只是可怜她肚子里的宝,要和她这个娘亲一起去阴曹地府了,这时的她倒是平静许多,她抚上自己的小腹,“宝,别怕啊……” - 裴文箫眼睁睁地看着姜如倾从崖上跌了下去,云层翻滚,谁也不知道底下有多深,他感觉整个天瞬间黯淡了下来,心中犹如翻腾起滔天海浪,彻底癫狂。 日辉洒在他的身上,眸底一片猩红,他举着刀,强撑着最后一口气,带着人挡杀人,佛挡杀佛的泱泱气势,大喝着往前一劈,刀风狠厉,呼呼作响。 大地震荡,林间的风声四起。 在他眼前的御林军纷纷倒下,脏器颤裂,惨叫连连,眼眸里满是恐惧,众人纷纷腿软,无人敢上前。 “马副将,带人下去找裴夫人!”裴文箫声色嘶哑,“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马副将应下,带着十人,往山脚奔去。 本是血雨腥风的林场,陷入了一片沉寂。 裴文箫全身弥漫着肃杀之气,已没人能阻拦得了他。他捡起地上的弓箭,看向那个躲在草丛里瑟瑟发抖的魏帝,漆眸如千年寒冰,清冷至极。 刚刚那箭就是他射的! 裴文萧用尽全力拉满弓,驽箭离弦,迸发而出,箭簇带着滔滔怒气射向魏颐的两只眼睛,他瞬间倒在地上,喉间发出遏制不住的痛苦的悲嚎。 “觊觎臣妻!”裴文箫声如白刃,“将他给我扶起来!” 无人敢不从。 “执政无道!酒色之徒!”又是簌簌两箭,穿透魏颐双手,他发出尖利的惨叫。 “重用奸臣!暴敛横征……”裴文箫每例举一条罪证就射一箭,他的虎口已被弓箭崩裂,但他已感知不到疼痛。 冯涔和俊书赶来的时候,看到魏颐已是千穿百孔,汩汩的鲜血从窟窿里不断往外冒,林场已是血味弥漫,本在魏帝麾下的将士见到大势已去,纷纷跪地。 冯涔上前拿下裴文箫手中的弓箭,发现他的双手已是鲜血淋漓。 “靖之,结束了,都结束了。” 结束了?不,没有结束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