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游摇头道:“他们当中没有少年。” 陆远抚须沉吟。 阿游道:“为何一定要那少年,倘若直接接触太子,不是更好吗?” 陆远道:“道古太子的实力,非你我所能应付的。唯有其子,年少力薄,方能有胜算。” 阿游沉默了一会儿,道:“十三四岁,还是个孩子。” 陆远道:“成大业者,必要有所牺牲。阿游,想当初,枳子也只是个孩子,而那些为恶者可有因为她是个孩子而放过她?” 阿游握了握拳头,起身走开。 陆远道:“对不起。我知道这对你来说是永远无法忘怀的伤痛。但就是因为它痛,我们才要尝试去改变。”顿了顿又道,“接下来我们得打探一下,那个孩子是否有在那座行宫里。阿游,这还得靠你出力才行。” 是夜,阿游独自一人悄悄潜往那座行馆以后,陆远房间里就出现了数道人影。 早前他们从别处入境,在这里潜伏已久,就等陆远按照计划远道而来。 来人道:“大人为何一直不让我等出手,却只让那一个人去打探?” 陆远道:“要是你们同时行动,目标太大,很容易被发现。倒不如让他一个人,才更好避人耳目。” 来人迟疑道:“此人信得过么?我等看他似乎是大玥人。” 陆远道:“他记忆全失,但功夫了得,这一路走来多亏他仰仗。信得过信不过我自有判断。”说着看向他们又道,“尔等继续潜伏,等时机一到,再出手不迟。” 善惑近来常往苏薄这里走动。 在热毒催发下,苏薄伤好得快,已经能下床行走。 善惑虽一时不能与他讨教功夫,但是可以讨教其他的。 比如两人以棋场会战场,两军对垒,切磋兵法。 不问对方身份,只问谋略战术,一场较量下来酣畅淋漓、极为痛快。 一见如故不能形容这种感觉,而是通过一点点了解下来,方才明白所谓知己,不过如此。 对于苏薄来说,以往与他关系走得最近的,除了恩师顾老将军,就是江意的父兄;与江意的父兄,那是过命的交情,但是他却从未遇到过如此能懂自己的朋友亦或是对手。 而善惑,他身边虽然一直不乏能人,却也从没遇到过这等能与他交心之人。 江意从旁烹了暖汤。 苏薄的伤不能喝酒,也不能饮茶,她便弄来一个方子,烹以补血养气之材,但不含药气,以代茶酒。 江意将暖汤添入盏中,放到苏薄手边。 善惑则单独一壶清茶。 江意不打扰二人,又和善真说好要送他一把手造的机弩,便与苏薄说了一声,带着来羡去往善真那里。 善惑让自己的随从给她引路。 江意走后,善惑见着苏薄饮那暖汤,问:“滋味如何?” 苏薄道:“很好。你也想尝?” 善惑道:“你夫人煮给你的,我尝怕是你舍不得。” 苏薄道:“只一杯倒也舍得。” 玩笑两句,两人神色皆自在。 善惑忽而有些遗憾道:“若知有今日博弈此局,早在当日我便应该早些出手助你。”顿了顿,饮罢一口茶,看他道,“这一目,倒是可惜了。” 苏薄淡淡道:“我能坐在这里,就不算可惜。远有比一目更珍贵的东西。” 善惑那日看得分明,他这一目,是因为要救江意才被剑气所扫而受下的。他也看见了,两人都为了彼此而拼死奋不顾身的光景。 善惑点点头,道:“确实如此。” 他又道:“虽损却值。你夫人是个值得你以命相护的女人。你睡着的时候,生死一瞬一无所知,最清醒的是她,最痛苦的也是她。” 苏薄手里握着杯盏,手指微微收紧。 善惑往棋盘上落了一子,道:“你我男儿身,受点皮肉之苦不算痛,真正的痛不见血不封喉,却能让一个人形如走尸。”顿了顿,又道,“你当晚脉息失而复得,她心头滴血、苦苦哀求,竭力救你的一幕,让我至今难忘。” 苏薄身体震了震,抬头看他。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