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词原本俊朗的脸上也一片乌痕,所幸没受伤,他掬了捧雨水来,就把脸擦干净。 江意既心有余惊又感到好笑:“你不是说这西陲的天气你清楚得很吗?打脸疼不疼?” 江词义正言辞道:“这天气变化多端,偶尔也有判断失准的时候。”说着看向苏薄,“你们怎么还在这里?” 苏薄:“等你回来避雨。” 江词诧异道:“你竟知道这雨能落下来?” 苏薄:“这不是明摆着么。” 江词多看了他两眼,又与江意道:“你看看这人,脾气古怪起来的时候简直难以相处。他提醒我一声怎么的,少他块肉吗?” 江意哭笑不得,他自己方才聊起这西陲的天气不也信誓旦旦的么。 这场雨下得比上京的雨粗狂豪迈多了。 整个视线都像是被蒙了一层又一层的湿纱,下到最猛的时候,根本连一丈开外的光景都看不见。 虽说他们是站在城门洞里,没有直接被大雨给淋到,可那溅进来的雨沫飞窜,江意能明显地感觉到空气里卷带着浓浓的雨气。 城门洞口前后都是白茫茫一片,如置一片水雾中。 江词拧了拧披风上的水,道:“京都可没有这么大的雨,小意从未见过这样下雨吧。” 江意道:“嗯,第一次见。” 江词问:“打雷怕不怕?” 江意道:“不怕。” 江词道:“白天尚好,若要是晚上打雷,四周太静,你会感觉雷声像要把天震塌似的。” 这一点江意深有同感。只不过白天她不怕打雷,晚上就更不必怕了,因为苏薄总是会在她身边,一逢那样的震天响雷声,便会把她拥入怀中堵她的双耳。 江意下意识地瞟了身侧的苏薄一眼,摸了摸小巧的鼻尖,抿唇不语。 江词点点头,又道:“不过你不怕就好。” 江意正色道:“下次遇到雷雨天,哥哥可不要在外跑了,容易引雷。树下躲雨也不妥当,最好看见要下雨了,还是先等雨过了再出发。” 江词不大意:“你哥知道,这西陲的天气,我了解。” 江意:“……” 江词又道:“这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下完就雨过天晴了。”他有些献宝似的跟妹妹说道,“一会儿说不定还能看见彩虹。” 末了又加一句:“以往在京都都是绵绵雨天,很少能看见彩虹吧。” 江意心里觉得好笑又温暖,“嗯”了一声。 这一点他说对了,这场暴雨持续得不久,还真是下完就收,一点也不拖泥带水。 雨停以后,雨雾散去,前方的重重雨帘也都与天际断开,视野开朗起来,但空气里的湿气犹还弥漫。 城楼上还滴滴答答地往下淌着晶莹水珠。 江词赶时间,立刻整顿上马准备启程,他的骑兵也都在雨势刚收之时便已整装待发。 江词勒马调头,朝向城门外那边,马蹄在地面踢踏作响,还有雨水顺着马腹溅下,随时准备撒蹄狂奔。 他策马离城前,回头看向江意,道:“一会儿若是有太阳出来,就能看见彩虹,哥哥还有事就不陪你看了。”说着又看向苏薄,嘱咐,“苏兄,我妹妹第一次来西陲,你不着急的话麻烦一会儿回去的时候,如有彩虹就停下来让她看看。” 江意汗颜道:“这些你就别管了,哥哥一路当心。” 说罢,江词策马就带着队伍再次奔了出去。 一路上泥浆在马蹄下飞溅,发出稀稀洼洼的声音。 他们刚走不久,江意便感觉头顶的云已散开,依稀露出点天幕纯粹的靛蓝。 她肉眼可见,远处有一束光穿破云层,直射向大地。那金色的阳光,亦能穿透笼罩山间浓浓的迷雾。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