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皇后伏寿是被李傕的人杀害的,也没人知道死前有没有受辱,所以不能葬到皇陵里,只能是归葬到娘家人的坟里。 在刘华的墓前,刘妙也是忍不住泪崩了一场,想起姑姑身为大长公主,就因为光复汉室前夜留在了长安,被李贼所害,不由生出庄周梦蝶一般的不真实感。 刘妙祭奠完毕,感慨叹息:“见惯了生死,好像反而有些看淡名利了。名声又有什么要紧呢,樱儿,不管是你的遭际,还是你始终不肯说的李兄舍名救民的计策,相比之下,也都是过眼云烟了。 我现在好歹还有公主之名,可是公主的名,其实有多脆弱?大变之时,在长安城里还是城外,或许就是生死永隔,名也随之化为梦幻泡影。” “姐姐此言,倒是更为豁达,我的境界远远不如。”周樱陪着小心赞叹。 两人眺望了一会儿乐游苑傍晚的景色,眼看天色将晚,沿着陵侧,拉着手缓缓下山。马车把她们送回长安城,已经是夜里酉时末刻(晚上7点)。 汉朝人夜生活少,周樱酉时才回来,已经让李素挺担心了,马车还没回府,李素就亲自迎到府门口观望,周樱见状连忙下车告罪,也顾不得送刘妙先回隔壁长乐宫。 “怎么这么晚,这兵荒马乱的还没彻底太平呢,你不知道我会担心的么?从申时开始一点公务都没处理,净瞎想了。”李素忍不住拍了周樱几下,以示惩戒。 周樱脸色一红:“我走的时候,跟绣瑟妹妹说过是去乐游苑的,她没转告你么?妙姐祭扫阳安大长公主与伏国丈,一时伤感,在陵山上多观望了一会儿乐游苑的黄昏景致,排遣感怀,我就陪晚了。” 李素恨其不争地说:“绣瑟当然跟我说了,但那儿靠近杜陵,靠近桥蕤的辖区,万一有袁术的兵马经过呢?” 周樱乖巧道歉:“下次一定不了,这次其实已经请了些典校尉统领的长乐宫侍卫随行保护。我也是怕到时候做东道不熟、给你丢人,先去踩踩点。” 李素这才没有再深究:“注意就好,饿了么?先吃饭吧,其实双方都是心知肚明的,带女眷又不是真的多讲究,无非是给各自安心——没人会当着自己妻儿动刀兵的,要聊动刀兵的事情,就不会带家人了。” 李素一边说着,刘妙也款款地下了马车,过来主动敛衽,帮周樱开脱,请李素不要责怪,都是她自己耽误晚了。 李素也不好不给客人面子,当然要让刘妙一起进府用晚膳。 晚餐还是简单的烤鱼和面饼,还有一些耐贮的果品,看得出来李素最近也已经尽量不浪费了。刘妙自从这次抗灾收紧开支后,也是第一次来李素这儿吃饭,从菜品里也可以看出李素的表里如一、对得起良心。 刘妙赞道:“在益州时,李兄可是奢靡著称呢,如今也有食不重肉的日子,真是率性真君子,我过几日有机会,也要跟皇叔说,在长乐宫里,也每日一道小鱼就够了,皇叔现在还时长给我供给野味呢。” “你们不一样,十六岁还在长身体呢,吃点野味也好,哪像我,二十五了,年近而立,也该吃吃苦了。”李素随口答应,也没过脑子。 吃过晚餐之后,刘妙趁着周樱指挥婢女收拾,把李素堵在后花园里,问一些自己好奇的问题:“李兄,你最近可是政务上有什么赈灾救民的烦心事?能说给小妹听听么?” 李素眉毛一挑:“如何问起这些?可是樱儿跟你说了什么?” 刘妙:“小樱守口如瓶呢,只说你虚名与功业不能两全,你也舍名取义,让人好生倾慕呢。小妹只是想说,我支持你。要是哪天,我也能和你一样,不计名声,超然世俗呢。 可惜,当世修行,佛道都是佞途,欲求出世清净,而不可得。今天祭扫阳安姑姑一家的时候,我就在想,名位到底有什么用呢。” 李素听得出来,刘妙话语中有越来越厌弃公主身份的忧虑,不过汉末佛道都还不是正途,道都被张角张鲁那些邪徒玩坏了,佛也被笮融弄得声名狼藉,成了屠戮攻击性很强的邪途。 李素怕刘妙钻牛角尖,先宽慰一句:“这些倒是无妨,要求清净,自在做个居士,也可修得真人。传说武皇帝时,修承露盘,有多少仙人骑鹤拜访,卫叔卿自华山来,不也能自修。你还小,别想这些。” 卫叔卿是民间传说中的修仙人士,汉末已经有一定传说范围了,但官方并未公认汉武帝曾经见过这个仙人。历史上要到东晋葛洪修《抱朴子》的时候,搜集历代修仙故事,才载入典籍。 李素也没考证过卫叔卿如今是否被人广泛认可,只是为了安慰刘妙、顾左右而言他,随口说的。因为别的古代修仙人物他也不知道,他也不研究,这个名字脱口而出,只是因为唐朝诗仙李白在写《古风十九首》的时候经常用到这些名字。 李白的古风都是模仿汉乐府的,里面用到的很多神仙典籍也都是汉朝就有的,这些都是后世中学语文课本上的,李素才能知道。 刘妙正是感慨世事无常、生死一瞬,听李素宽慰她,难免感激,但她心思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