卖命将近二十年,是暗卫之首。 如今死去,要重新物色新的首领,会很麻烦。 可他不得不这么做。 若当年这三人死了,现在何至于此!何至于此! 皇儿不会失了性命,清河郡的局不会被破,北山也不会被灭。 皇帝怎么都没有想到,吴惟安居然是她的儿子! 她居然会愿意和那吴齐生下一子? 吴齐面相普通,不像她的品味。 吴齐。 想到吴家,皇帝冷笑。 如今吴家纪家说是都得了肺痨,被困在吴府纪府之中,不允许出行。 百姓们如今也是坚决不往这两家所在的方位走,远远避之。 他们是出不来了。 可他的人也进不去。 好一个纪家! 好一个吴家! 皇帝咬牙切齿,几近想生吞了吴惟安。 可吴惟安远在凉州,而他失了北山和谢家,凉州不在他的掌控之中,他已鞭长莫及。 * 深夜,吴惟安在书桌前摆了七颗鸽子蛋般大的夜明珠,在夜明珠下细致雕琢着人皮面具。 再过几日,太子便要启程回上京城,届时会由纪明皓带乔装的纪家军一路护送。 吴惟安便是为太子和纪明皓所制作。 纪云汐从外头进来,刚想问他做的如何了,便当头迎上了那明亮的七颗夜明珠。 都是她的。 她一向放在床边的暗格之中,方便起夜时用。 纪云汐安静片刻,站在他身后,沉声问:“你不觉得太亮了吗?” 他这般看,不会瞎眼? 吴惟安头都没抬,拿着小小的笔尖一点点细致的研磨:“不会,就要这么亮。” 纪云汐:“……” 她的眼波微转,落在一旁的黄花梨木盒上。 里头,原本还有好几张人皮,已剩下了最后薄薄的一张。 不过倒是多了不少碎银子。 纪云汐粗粗算了下,大概一百多两。 她啧了一声:“你只剩一张了。” 吴惟安的手一抖,差点毁了手里画到一半的面具。 他停了笔,抬起头,认真看向纪云汐:“夫人,这种时候,不要对我说这种扰我心神的话。” 有人在走近,纪云汐朝外看了一眼。 此时窗关着,看不清是谁,但想来这个点会过来的,大概只有圆管事了。 纪云汐低垂下眉眼,伸手拨了拨黄花梨木盒里的碎银子,就像在轻巧地拨动算盘,悠悠道:“但你攒了一百五十二两了。” 窗外的圆管事脚步一顿,耳朵瞬间竖起。 吴惟安:“……” 纪云汐微微一笑:“不错,你女儿的嫁妆指日可待。” 她留下这句话,转身朝床边走去。 吴惟安:“……” 她这明明是和他女儿的嫁妆过不去! 圆管事在窗外唤道:“公子。” 吴惟安收回视线,将黄花梨木盒盖上,放在脚边藏好,才打开一边的窗,且只开了一小道。 窗户一被打开,探着个脸往里偷瞄的圆管事瞬间就闭上了双目。 这也太刺眼了! 吴惟安看着外头那张阴险狡诈的老脸,冷笑:“偷偷摸摸的做什么?” 圆管事退后半步,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脸上皱纹都是忠诚的皱纹:“公子,三位护法飞鸽传信,已到上京。” 吴惟安嗯了一声,这和他预计的时日差不多。 他伸手,从压着的夜明珠下拿出一张早就写好的字条,从那一道小缝中递给圆管事。 圆管事刚伸手接过,啪的一声,窗户就被阖上了。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