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那老者身影刚飘过门框…… “小友可是熊抱族少主,熊霸?” 身后突然传来温和的呼唤。 吴妄浑身僵硬,鸡皮疙瘩挂满手臂;略微扭头,那刚刚从外面飘过的赤脚老者,此刻竟诡异地坐在窗边桌旁,似是在笑。 且,吴妄还是无法记下此人的样貌,只能感觉对方在和颜悦色的笑着。 冷静,不要慌。 吴妄心底立刻有了决断,做出一幅目瞪口呆状,抬手比划着刚才外面划过的身影,又看向窗边坐着的身影,略有些口干舌燥。 “哦呵呵。” 这蓑衣老者扶须轻笑,将木杖倚在桌旁,缓声道: “年纪大了,有时总是会控制不住神出鬼没。 来来,小友过来坐,莫要拘谨、也莫要害怕,此次我是为了你怪病而来。” 吴妄沉吟几声,问:“敢问,前辈您是……” “你可以当我是一名普通医者。” 这蓑衣赤脚的老者凝视着吴妄,双手摁着膝盖,坐姿颇为潇洒。 他解释道:“此前我有一个弟子去北野采药,凑巧被熊抱族族长遇到,请去为小友医治怪病。 后面似乎发生了一些不愉快之事,这些倒是不太重要。 我这弟子离开北野后颇为困扰,差点魔怔。 他行医三千六百多年,活人无数,医人无算,竟完全找不出小友怪病病根在何处,心底困苦不已,前些时日忍不住去我隐居之地寻了我。 他说,你这怪病十分诡异,非心病、非身病、非神魂有恙,实在判断不出病因。” 吴妄眨眨眼,脑袋背后冒出一只只气泡,其内浮现出某段黑白画面的剪影。 【那,是在自己十一岁时,某个晴朗的午后。 父亲乘着飞熊从天而降,带来了一位仙风道骨、穿着绸面青衣长袍的老道,这老道的表情很是自信,周围族人的表情很是敬重。 不久,几个壮汉将这老道扛出王庭,轻拿轻放地扔在草地上。 老道双目无神的躺在那,任凭药箱砸在身上也没什么反应…… 过了一阵,老道竟老泪纵横,起身看着苍天,留下了一声哭喊,便在族人们那惊讶的目光中驾云而去。 那声哭喊,吴妄到现在都记得,是那般不甘、那般痛苦,也让他有一丢丢的内疚。 “不——这病,太难了!” 后来,也就有了父亲熊悍挂在嘴边几年的吐槽: ‘吃草能治病?还能补元气?可笑!’ 吴妄每每想到此处,只能暗自摇头,感慨自家老父亲并不知道他错过了什么。】 “前辈您!” 吴妄嗓音一颤,眼底燃起了两团火焰,小声问:“难道是袁神医的师父?” “不错,”老人眯眼轻笑,扶须轻吟,“我本是要去北野寻你,没想到在此地偶然遇到,此时那怪病可痊愈?能否让我诊治诊治?” 吴妄关切地问道:“袁神医还好吗?” “他没事,就是此前太自信了,这世上哪有能治所有病痛的神医?” 老人温声道:“小袁只不过擅长治男子之隐疾,按理说跟小友你怪病刚好对口,没能看出病根,对他打击颇大。 不过还好,此时已振作起来,继续游方天地之间、行医仙俗之地。 怎么?小友莫非、信不过我医术?” 吴妄挽起衣袖快步而来,口中连道:“有劳前辈,有劳前辈。” 老人扶须点头,待吴妄坐在一旁、才伸出胳膊,手指摁在他脉络之上,笑道: “小友如此便信任了我?” 来了来了,果然是带着考验性质的试探。 吴妄笑了笑,也不收回胳膊,正色道: “一来,若前辈有害我之心,一根手指足以灭我神魂。 在前辈这般高人面前,我花花肠子再多,不如多保留几分真诚。 二来,知我怪病者不多,知我身份者,在此地更不多。 前辈除却与袁神医是师徒,应当还从其它渠道得知了有关于我的讯息;比如季兄、泠仙子,或是他们身旁那位真仙境老师。 三来,前辈您所说的条件,我很难拒绝。 这怪病折磨我已近十年,无时无刻都在打击着我作为男儿的自信。 若有希望治愈,哪怕是冒险些,我也认了! 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