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子裹得严严实实一动不动, 从头到脚连睡姿都没变过。 天蒙蒙亮时, 王舒珩便起了。他记挂着前往炎陵岛的事,一早召人聚集议事。昨夜暴雨如注此时天空依旧阴沉的可怕,院中树木被吹的东倒西歪。白沙镇如此, 海上岛屿的天气状况只怕更糟。 但无论如何, 这趟带兵前往炎陵岛势在必行。 好在中午天便放晴了,经验颇丰的老渔夫说三日内海上无雨。白沙镇人口大多以打鱼为生,应付恶劣天气游刃有余, 况且他们在海上痛恶的从来不是暴雨,而是海盗。一听王舒珩欲带兵剿海盗, 几个年轻汉子挺身而出甘担向导。王舒珩亲自点了几名猛将随行,打算今夜出发登岛,打得那帮海盗措手不及。 事情就此定下,这趟至少要在外待上三日, 姜莺万万不可同行,王舒珩便让福泉留下。 因为今夜出发,午后院中忙忙碌碌,姜莺不知缘故,但也感受到了一股严肃的氛围。她懵懵懂懂的,还是问了福泉才知道夫君要出门杀敌。她知道自己什么忙都帮不上,一下午都乖乖呆在院里哪也不去,生怕给旁人添乱。 雨后傍晚红霞似血,染红了半边天。 王舒珩回屋时,桌上已经摆好两碗芝麻馅儿的汤圆,这是王府的传统。当年老王妃还在世时,每逢老王爷出征家中便会备上一碗汤圆,寓意此番一切顺利,归来阖家团圆。 好些年过去,王府人丁凋零这项传统却一直没变。在北疆和南境时条件不及白沙镇没有汤圆,福泉便想方设法地找东西代替。有时是白面馒头,有时是馕饼,那副迷信的模样简直叫人哭笑不得。 王舒珩无奈在桌旁坐下,福泉小声笑道:“殿下不知,这汤圆还是姜二姑娘做的呢。” 姜莺做的? 碗中汤圆颜色雪白,软糯香甜。姜莺一个大小姐哪会洗手做羹汤,王舒珩是不信的,果不其然,没一会姜莺便自己招了。 “我在厨房看着厨娘做的,我我也做了一个,放在夫君碗里了。”听福泉说起王府传统时,姜莺确实想过亲自下厨,可惜有心无力,和面团较劲半天好不容易才做出一个能看的。 闻言王舒珩一愣,他用筷子指着碗里一只汤圆,问:“这个是你做的?” 姜莺点头如捣蒜:“夫君怎么看出来的?” 王舒珩一晒,碗中汤圆各头均匀差不多大小,唯有这只又大又扁,形状一看就非比寻常。姜莺望他的眼神实在真切,好像不先尝尝她做的那只异类就说不过去,王舒珩只得夹起送至口中。 “怎么样?”姜莺满眼期待。 就是一般的汤圆味道,并没有什么区别,但王舒珩还是极其给面子地夸了一句:“好吃。” 姜莺笑开了,端过自己那份又朝王舒珩碗中夹过去几只,她道:“夫君不嫌弃就好。”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看上去真像一对夫妻。王舒珩漫不经心抬眼,望见姜莺雪肌如玉,星眼如波。她这会身着男装未施粉黛,但仍掩不住娉婷娇媚之态。 正当姜莺抬头时,王舒珩不自在地别过了目光。他心道奇怪,自己莫名其妙盯着姜莺看做什么? 王舒珩浑身不自在,咳了声道:“我不在这几日,你晚上睡觉有福泉在外面守着,不必害怕” 他竟连这个都安排好了。姜莺心中一阵暖意,挽住王舒珩胳膊缓缓靠上去,轻轻道:“夫君,一会我去港口送你。” 出发时繁星点点,夜风徐徐,白沙镇港口停靠着几只巨大船帆。岸边火把长如火蛇,蜿蜒不见尽头。 王舒珩一身玄衣,海风吹起他的头发,额前碎发微微凌乱。他站得笔直,好似能叫人看清如玉君子的一身铮铮傲骨。 海面平静无波,月明如洗,姜莺跟在王舒珩身后一言不发,只是抬头仰望。战鼓鸣鸣,浴血奋战的场面于她而言实在太远。深闺少女连王舒珩要去何处,要杀何人都不知,但她不问也不阻拦,只是安安静静站在一侧,以目光相送。 不多时,王舒珩便要上船了。他抬腿欲走,忽觉袖子被人轻轻拉了拉。王舒珩侧身,听见姜莺道:“一切小心,等你回来。” 她身形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