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死是活的男子。 他将男子翻过身,儿子朱小八那张年幼的脸映入眼眸。朱小八嘴皮子厉害,无论是谁都能被他哄的爽快掏钱。弄成这副样子,朱健也是老泪纵横。 朱小八还没死,双手死死拽紧他的衣袖:“父亲——救——救我。” “救——一定救——” 霎时,院中燃起簇簇火把,昏黄火光照亮四周腐朽之气更为浓厚,王舒珩目不斜视跨过朱小八濒死的身体,在一方木椅上坐下。 他并不言语,手中把玩一柄短刀。朱健跪地匍匐,唤了好几声大人,才见王舒珩漫不经心撩开眼皮瞧他:“怎么,这会又愿意替本王做事了?” 朱健抬头仰视,正好对上王舒珩狠绝漠然的面庞,上过战场的人浑身杀伐之气,让他止不住汗流手抖。送信被抓那日王舒珩并没有为难,只是没收信件让他想办法自圆其说,还有招揽之意。朱健为逃过一劫沾沾自喜,未曾想噩梦才刚开始。 早在答应做这门差事时,对方就承诺会保护他的家人。可不过数日,老婆被人追债逼的跳河,儿子也莫名失踪,若再不答应朱健实在不敢想后面还有什么厄运等着自己一家老小。 他抹了汗,声中颤抖怎么也掩不住:“大人,信是从汴京来的,经过七人之手层层转交,最终到达何处小人确实不知。前几日小人谎称落水丢失信件,对方并没有怀疑。小人还有用,愿意为大人做事,不过小人就只有一个儿子,让他回家去吧。” “回家?”王舒珩眸中笑意漫开,耳骨玄色玉珠隐隐发光:“他回家去,把你那六十老母送来吗?朱健,不要以为找人假扮你是什么难事,本王不过想简单一点。” 说罢,短刀以快到让人看不清的速度插入朱小八右肩。在一声惨叫中,王舒珩的警告犹如索命恶鬼:“不要耍花招,他是死是活全在你。” 头顶又是一道惊雷,森森寒光中,朱健不可置信地望向他:此人究竟是什么地狱修罗。 回府已是后半夜,雨停了。主子外出办事,田七雄等人不敢懈怠。王舒珩回屋卸下沉重氅衣,沐浴后取下耳上玉珠,霎时周遭声音俱减,右耳完全听不见了。 王舒珩打开桌上锦盒,里头是颗颗东珠,光泽透亮一看就是上上珍品。他记得,这东西半年前杨吟贵妃得到两颗炫耀了一个月,还大张旗鼓地邀皇后去毓宁宫观赏。 这么罕见东西姜莺一出手便是几十颗,跟不要钱似的,姜家之富裕远超出想象。树大招风,圣上不打压姜府打压谁? 忙碌一宿福泉也是乏的紧,正要回屋歇息却听田七雄道:“姜二姑娘身旁那个男子武艺高强,我总觉得在何处见过。” 福泉打了个哈欠,拍拍他肩膀:“主子不是派人去打听了吗?不久就该有消息了。” 再过几日便是荣安县主生辰,作为临安首屈一指的大户姜府自然受邀。荣安县主是承乐长公主之女,父亲是长阳侯。长阳侯任临安长史,平日不免与临安商户往来频繁,其中人情自然需好好维系。 孟澜对出席荣安县主生辰十分重视,一大早带姜莺出门挑选贺礼。临安街头热闹,茶楼酒肆林立,飞檐楼阁之上春光普洒,为繁华异常的临安城平添几分诗意。 主掌中馈多年,送贺礼对孟澜来说并不难。出门前她就拟好礼单,送荣安县主的,长公主的,小侯爷的面面俱到甚至把长公主近侍都考虑了。 今日采购任务繁重,孟澜担心姜莺无聊便让小鸠茯苓带她去玩。姜莺路过一家名唤云雾记的布桩,见布匹不错便进去看看。好巧不巧,三姑娘姜沁也在,身边还跟着范府嫡小姐范瑜。 姜莺没什么朋友,其中少不了姜沁的功劳。自落水受伤,姜沁在外头没少说她坏话,久而久之临安各家小姐对她能避则避。 姜沁范瑜出门也是为荣安县主挑选贺礼的。云雾记的布料色彩华美质地细腻,寻常人根本消费不起。听闻荣安县主最喜云雾记布匹做衣裳,姜沁范瑜打算买一些赠与。 甫一进门,姜莺身上自然聚集不少目光。姜沁背后不知哪家小姐窃窃私语:“这就是那个傻子吗?看着也不傻呀,长得倒是好看” 姜沁一个眼神扫过去便没声了。范瑜也看不上这个傻子,姜府大房掌家,比范府有钱的范瑜都不喜欢。 同样的,姜莺也不喜欢她们,自然不可能寒暄说话。她一眼看中一匹橙色布料,却被范瑜抢先一步拿走。 做生意的都是人精,掌柜看出两位姑娘都出身富贵人家谁也不想得罪,笑说:“二位姑娘眼光真好,这是西南来的浮光锦,乃本店珍品,轻薄飘逸用来做披帛最是好看,只不过是最后一匹了。” “本小姐买了。”范瑜得意地朝姜莺一笑让丫鬟去付钱。“是给荣安县主的生辰贺礼,只好夺姜二姑娘所爱了。”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