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因为船上突然多出了将近三十个人,所以舱室需要重新安排,当然,亚利克斯身边不会出现陌生人——只是和他同住的军官数量增加到了3个,原本就不大的空间更显得紧迫了,但既然是军人,这也就没什么可抱怨的了,反正最近天气冷下来了,四个人挤在一起还能暖和一点。 所以在凌晨2点20分的时候,伴随着一阵含混的咒骂,猛然砸到亚利克斯原本所在位置的,不止一个倒霉鬼。 等他们匆忙爬起来的时候,又一次反向的倾斜让他们在另一面墙壁上固定着的床铺上摞成一团——“该死!最起码有30节(风速,1节=1.852千米/时)!”其中一个咕哝道,一边伸出手去抓起自己悬挂在壁板上的制服,这样的摇晃程度没人睡得着,何况军官们可能会被随时召集起来……亚利克斯在他们还没注意到自己的时候悄悄地从上铺的床板背面滑下来——他刚才就像只壁虎一样紧紧地贴附在上面才避免了和活着的人类过于亲密的接触,他慢条斯理地收起自己正在详读的《中世纪海战实录》,然后穿上了外套和固定在箱格里的鞋子,戴好帽子——他原本就穿着衬衫和长裤。 有人极具诗意地将风浪对于船只的摇晃形容为母亲轻轻推动婴儿的摇篮,但这个母亲有时未免过于粗暴了——它更像个气急败坏的小姑娘,越来越急促的风声就是它的尖叫,而“女王号”就是被它用来发泄怒气的玩具,大量的深黑色海水被它无形的手指搅动起来,一次比一次更为凶猛的海浪一会儿扑向左,一会儿扑向右,好像掌控着它们的力量从来没拿定过主意;而“女王号”就在这些三心二意的海浪中剧烈地上下颠簸或者左右摇摆。刚开始人们试图往右舷船首方向转舵,结果巨浪突然掀起船前端的飞行甲板,船转向了左舷方向;舵手再次迅速地转舵,左舷被控制住了,结果右舷又进入到下个浪头里面,船首又向右舷方向转去…… 四点钟的时候,亚利克斯和自己的搭档套上了救生衣,攀上甲板,开始今天的工作,气压已经降到了29.57。而指示值还在继续下降。风力也在继续加大,风速在那天早上相继冲破了45节、55节甚至60节。亚利克斯眼前见到的景象差点让不死者以为自己回到了费伦的混沌海(一个无序的混乱之地),海面被狂风、巨浪、大雨、浓雾霸占,惊涛骇浪袭击着战舰的每一个地方,飞溅起来的海水有如暴雨倾盆而下,打在甲板上嘭嘭作响,仿佛不是水而是石块。在舰外数百英尺的地方,灰色的波峰浪山变成了白色的雾墙。 他们大约巡查了一两个小时,一个湿漉漉的水手长找到了他们,说是舰长要求亚利克斯去指挥室——现在的风速最少有70节,人在风中已完全不能站立,甲板上的人都趴下并牢牢地抓住绳子;——很有可能一个浪头就把撒丁惟一的王储给卷进大海里去了,现在当然是位于舰桥内部的指挥室最安全。 水手们也在往舰桥靠拢,那儿总比空荡荡的甲板安全些——他们小心地抓着舰桥的各种装置移动到舰桥两边去。 舰体摇摆着,慢吞吞地向亚利克斯所在的一侧倾斜——一架舰桥梯子与此同时发出吱吱嘎嘎的声音,不过几秒钟,伴随着一声刺耳的巨响,它连带上面正在试图爬上舰桥的水手一起向亚利克斯他们倒了下来,亚利克斯可以清楚地看到那张因为绝望而瞬间惨白的面孔。水手紧紧地,但徒劳无功地抓住梯子的扶手,眼睁睁地看着它一点点地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