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灵在光耀路十叁楼玩到凌晨一两点也不是第一次了。 “光耀路十叁楼”不是真的十叁楼,是坐落于光耀路上一个club的名字,光耀路在原城是家喻户晓的酒吧街,而且还不是一般的酒吧街,来这里的人大都是兜里不差钱的富二代或是老外,来感受纸醉金迷的夜生活。每当夜幕降临,光耀路从街头到街尾就会点亮层层霓虹,像一条从沉睡中苏醒的、色彩斑斓的巨蟒,将被它蛊惑而来的人们吞食入腹。 ——然后到了叁更半夜再把他们吐出来。 这种形容鉴于那些男男女女离开酒吧时的狼狈行径而显得并不为过,到了下半夜,光耀路每一个酒吧的门口空气里萦绕的都是浓烈发酵的酒气和刺鼻的烟味,有些人踉踉跄跄,有些人抱树为家,偶尔还会见到醉在路边、花坛里不省人事的男女。 钟灵是十叁楼的常客,她还不至于。 今晚是她姐妹的生日,party定了一个很大的卡座,一群人疯闹到没边,也不知道是不是坐在空调风口下面的关系,钟灵被吹得头疼,到了一点多已经熬不住,找了个理由提早出来了。 时常混夜店的钟灵觉得有那么一点不对劲。 晚上喝了一瓶混酒,平日她也不会醉,可现在她不止是头疼,还有一点头昏。 她提着包站在酒吧门口,极力让自己看起来头脑清醒,目光扫向四周,路边叁叁两两是抽烟的男人,每个从酒吧里出来的女性都会被一双双极力掩饰欲望的目光审视过,那种眼神像是来自蹲守在夜色中的禽兽。 要不然再回去? 然而丁佳佳这个寿星都已经醉得胡言乱语,如果不是她男朋友在,她也不放心——不过说起丁佳佳的男友,钟灵就嗤之以鼻,不提也罢,只能说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那群人她都不怎么熟悉,何况她现在的状态说不定就是其中某个人的杰作,回去感觉更像是进了狼窝,钟灵自己否决了这个方案。 她知道自己今晚会喝酒,所以没有开车来,本来打算打车回去的,现在这种状态,连打车都让她有点心慌。 思前想后,在路旁那些灼热眼神的监视下,钟灵点开联系人列表,拨了蒋诚的电话。 钟灵是人们口中的白富美,正值青春大好的二十二岁。 别问为什么这么年轻就夜半泡吧过着声色犬马的生活,问这种问题就跟问同样都是包为什么要买lv一样,不同人不同圈层,而她现在的圈子就是这样,你管得着吗? 白富美当然不乏追求者,但对她们来说,大部分追求者共用一个名字——备胎。 蒋诚就是钟灵的备胎,还是备胎里最顺手的那个,不过钟灵很克制,她对备胎的利用也是摊在台面上的,所以备胎乐此不疲,只恨钟灵注意不到自己的实用性。 大半夜的,这通电话钟灵打得也没什么忌讳,蒋诚自己说电话会为她二十四小时待机。 就是这待机的响应时间有点久,足足过了半分钟,电话通了。 [……喂。] 不知道是不是酒喝多的关系,钟灵觉得这声似醒非醒的“喂”,带着慵懒的鼻音,烘得她耳根子发痒。 很磁,有一瞬间把她心脏吸得提了几分。 “我在光耀路十叁楼门口。”钟灵尽可能简短地把情况阐述完整,“可能喝得有点多,不好打车,你来接我?” 钟灵还是很友善地用了一个问句,姿态摆好了,反正蒋诚不可能不接。 [……] 电话那端没声音。 钟灵皱了皱眉头,那种昏沉感再度袭来,所幸头疼把它冲散了几分,她按了按太阳穴,重复:“你来不来?不来我找别人。” [你……你谁?] “蒋诚你睡糊涂了是不是?连我声音都听不出来?” 电话那头顿了一秒,随后传来非常短促的嗤笑声。 [……呵。] 钟灵觉得很难堪,她也不想再浪费时间在这上面,“不来接就算了。” [不想来。]他说。 钟灵二话没说挂断了电话。 傻逼。 钟灵盯着手机眼神迷蒙,她不考虑给其他人打电话了,这种时候远水救不了近火,实在不行打个车到附近酒店睡一晚,也比坐半小时的车睡死在路上好。 酒吧街半夜的车不少,她正打算走上马路牙子,忽然身后有人拉住她。 “这就走了吗?” 她转头,视线逐渐对焦,意识到是刚才party上丁佳佳男友许杰威带来的一个朋友,好像叫阿振。 钟灵有点佩服起自己,直到现在这种情况都能记起一个人的名字。 “对,我刚已经打过招呼了,挺晚了。”她没有说自己不舒服,一旦提起不舒服或者有点醉之类,感觉正中了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