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学校正门,现在是上课时间,才进去学校就听见阵阵的朗读声。来之前已经和校方打过招呼,有人带他们来到一间办公室等。 只是陆衎频频打哈欠,弄得高海涛也像传染似的,跟着一起眼泪在眼眶打转,有些发困。 “老大,我听说你和岑歆住一起了?” 陆衎瞪了他一眼,拉过他脖子说:“谁告诉你的?” “我,我猜的呗,你们都同出同进,谁不知道啊?” 他真当局里的人是傻子吗? 陆衎这才放手,从包里掏出糖,剥开纸,含着说:“以后别瞎说,尤其在岑歆面前,她心思重,免不了胡想。” “我知道我知道。”才刚说完,就听见一个高跟鞋走路的声音。 两人坐好,就见推门进来的,是一个四十岁左右的妇女,身材有些微胖,穿着件碎花裙子,脸上的妆也遮不住眼角的皱纹,嘴上涂着玫红色的口红。样貌虽然一般,但是好在皮肤白,倒也不突兀。 陆衎和高海涛起身打招呼说:“你好,你是王老师对吧。我们是市公安局的,我叫陆衎,他叫高海涛,最近有三起命案,有些情况需要了解,希望您配合。” 她一听到命案,有些慌张,高海涛解释说:“你不用紧张,我们今天来是向你了解点事,就是你之前的一个学生,叫覃以沫。” 王老师一边念叨着,一边坐下,把课件放桌子上,想了会才记起来说:“哦,我想起来了,不过,她不是失踪了吗?现在找到了?” 陆衎声音沉了沉:“王老师,你只管回答我们的问题就好,其余的,需要保密。” 她赶忙点点头,连声答应。 “我是教语文的,我是当时覃以沫班主任,带的是初三七班。覃以沫这孩子,挺可惜的,她人长得水灵,成绩拔尖,性格也好,是我们班的学习委员。她出事的那年刚好是要中考,发生那件事后,其实她来找过我,但是她说得模棱两可的,我也不是很清楚具体发生过什么。” “后来呢?” 她起身给陆衎和高海涛接了两杯水,坐下又继续说:“因为她问了很多次,我追问她才说出来。” 她咬了咬牙,眼里有些懊悔之意,“其实这件事,也是我的心结,我对不起她。当时,我只想着名声,我劝她说,这事先算了,别闹大。警察同志,我也是担心会影响学校声誉,你知道的,说来惭愧,我们的工资绩效啊,奖金啊都是和学生,学校挂钩的,我也是上有老下有小……”她说到后面时,声音弱了许多。 陆衎和高海涛都沉默,王慧自知羞愧,她干笑两声说:“说着说着,就跑偏了。当时我记得她找过我之后,我找了她奶奶,我本意是想了解真实的情况。她奶奶知道这事后,我也担心她受不了,去家访过一次。后来隔了一天,她奶奶来找我,说覃以沫找了法律援助,要打官司,让我劝一劝以沫。老人的贞洁观念,比我们要重得多。” “我们把她叫来,认真的和她谈了一次,她当时哭的很伤心,我知道这样不对,我也很难过,我也是为人父母,如果可以,我肯定不希望让她遭受那样的痛苦。可是,如果真的打官司,虽然有未成年人保护法,她开庭的过程不会流出去。你们应该知道,在网络如此发达的现在,怎么可能不知道是她?况且,她之前在学校里,得罪过不少人,那时候就开始有些谣言了。真传了出去,她中考怎么办?以后怎么办?” “所以,我和她说,如果她好好考试,将来去了其他地方,也许就可以把这里的一切都忘了,时间久了,其他人也记不得……” 陆衎忍不住打断她说:“你觉得,她能忘得了吗?假如像你所说,所有人都像她一样,受了伤不敢说,那么这世界上,谁还敢出声?我们存在的意义又在哪?你是老师,可以说是她除了奶奶之外最信任的人了。” 当慢慢的把一件件事情的真相还原时,才知道事情的结果并不是突然就发生,也不是谁一手促成。而是这一个个打着为她好的名义,把她推向那深渊。 “我,我之前都是会在课堂上教他们,别和陌生人讲话,别……” “难道就因为这样,你要让孩子一辈子做一个哑巴吗?假如有一天,换做是我们自己的孩子,你又会如何?” 她终于哭出声,“对不起。” 高海涛给她递了纸,劝慰说:“王老师,我们来,不是想追究责任,只是想知道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 她哭了很久,陆衎深知,当年的事情,每个人都在做选择,都有自己的衡量,可是,他们所有,包括他所信奉的法律公正,也确实间接造成了覃以沫的悲剧。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