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怕,也是用着放心吧?”童贯适时的补上了一句。 李吉被他说中痛处,一时无言相对,渭然长叹道:“丞相得势,凡幽云系出身的文武官员,都大肆提拔,就连李纲,尚同良,孟昭这等不相干的人,也加官进爵,封候拜相。倒是我们,给撂在一边,不闻不问,叫人好生寒心哪。” “公公慎言,你这可是在说当朝丞相的不是。”童贯轻咳一声,“好意”提醒道。 不料,李吉听到这话,反倒不悦,愤然哼道:“丞相!若不是当初老奴……” “当初?当初什么?”童贯紧追不放。不光是他,想必满朝文武,都想知道去年年末,在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李吉虽然多喝了几杯,倒还不至于糊涂,那件事情干系太大,一旦走漏,不知道要砍多少人头。用力拍了拍脑袋,苦笑道:“失态了,失态了,贪杯误事啊……”语至此处,站起身来,摇摇晃晃的冲童贯作了一个揖:“媪相,老奴还有事在身,就不打扰了,告辞。” 童贯也不挽留,笑道:“好,有心了,慢走。” 李吉刚一走,童贯立马吩咐道:“去,把童忠叫回来!”童忠,也就是武州郡王府的大总管,王忠。 话说这李吉摇摇晃晃,出了童府,小太监们接住他,本该回宫。但李吉多喝了几杯,此时酒劲上来,推开扶着他的太监,嘟哝道:“别,别拉我,我有事,你们,你们回去……” 几个小太监见他脚步不稳,本想上去搀扶,但转念想到,李公公向来外知是不许别人跟着的,只能作罢。李吉就在街上叫过一顶轿子,抬着他投京城西北角而去。一路上,越想越觉得这心里不痛快。 他王钰得意什么?当初在太上皇寝宫,如果不是自己临阵倒戈,他早就完蛋了,哪有今天这权倾天下的威风?没想到现在卸磨杀驴,王欢那个小东西,以前在自己面前孙子一样,现在反倒骑在我头上了,去他娘的! “老爷,到了。”轿夫在外面叫道,李吉晃晃悠悠的下了轿子,这是一处私宅,看模样,倒挺气派,青砖大瓦,三进三出。抬脚就往里走,却那轿夫一把拉住。 “老爷,您还给钱呢。”轿夫赔笑道。 “钱?哦,钱……”李吉这会酒劲上涌,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伸手在怀里袖里掏了个遍,也没掏出半个子来。 “今儿老爷身上没带,下回吧!”李吉醉熏熏的哼道。以前他得势的时候,多少大臣权贵赶着给他送银子,可现在一旦倒霉,油水没了,每月就靠那个俸禄过活。 轿夫都是贫苦人家,靠力气吃饭,哪能赊欠,再三抱歉,把好话说尽。可李吉本来就在气头上,又听他一阵聒噪,顿时不耐烦,伸手就是一个耳光。 “狗眼看人低的东西!知道我是谁么?王钰当初在我跟前,还得赔着笑脸,巴结奉承!你是个什么玩意儿?” 轿夫挨了他一个耳光,捂着脸气愤的喝道:“这个醉鬼,满口胡话!小王相爷那是大贵人,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样子,不三不四,尽想天鹅屁吃!”这轿夫痛快痛快嘴也就罢了,却是闯下了大祸。 李吉跋扈惯了,现在又吃醉了酒,乱了心性,一听他这顿骂,顿时火冒三丈,扭住那轿夫就在街上劈头盖脑的打将起来。他们一打不要紧,惹得过路的旁人也停了下来瞧热闹,不多时。这条巷子给围了一个水泄不通。 “哟,不得了,官军来了!”人群中,有人大叫一声。 众人回首望去,只见巷头奔来一队官军,各挎长刀,呼呼喝喝。百姓们纷纷让道,那伙官军约有数十人,为首一个,年约三十上下,豹头环眼,威风凛凛,全副铠甲,腰挎钢刀。不是别人,正是南府天勇军管营,岳飞。今天轮到他当值巡城,刚走到此处,便听见人群喧闹,原来是有人在打架。 “住手!天子脚下,竟然于闹市斗殴,都抓起来!”岳飞一见,大声喝道。 见来了官军,轿夫们暗暗叫苦,看来今天轿钱没讨到,怕是还要挨板子。那李吉也停了手,歪着脑袋打量着岳飞,又看看他身后的士卒,肩膀一耸,冷笑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南府军的人。怎么着?这开封府的人不管,你们卫戍衙门倒来管这闲事?黄狗捉猫,耗子跑出来,哼哼。” 也活该这李吉倒霉,岳飞根本不认识他,见他出言无状,心中恼怒,把手一挥:“抓起来!” 两名士卒拥上前去,一左一右将李吉反剪双手。这李吉何时受过这等气,奋力挣扎道:“好狗才!瞎了你们的狗眼!我是宫里的人,你敢抓我,小心王钰砍你的狗头!” 这时,人群里有人递话给岳飞:“管营相公,这个人你惹不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