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道:“你这是什么话?你我之间,不比常人。难道没事我就不能找你来叙旧?” 郑僮轻笑一声,回答道:“小王相爷政务缠身,若无事,自然不会想起小民。” 王钰听他这话里有话,坐正了身子:“郑老二,你小子不厚道。我王钰是那样的人么?去年,你聚众赌钱,有人出千,你揍了人家一顿,打得那人险些丧命。上面要办你,结果呢?没事吧?过年那会儿,京城戒严,吏部侍郎许大人的老婆出城去上坟,你给人家拦住了,死活不放。那许夫人扇了你两个耳光,当场撂下狠话,要你吃不了兜着走。结果怎么样?人家倒送了一百两银子给你赔罪,后来又加送了三百两。有这些事么?” 这些事情,郑僮知道,如果不是王钰在后面撑着,自己怕是早遭了殃了。小小一个城门官儿,无权无势,有时候惹急了,平头百姓都敢骂你几句。 “相爷大恩,小人不敢忘,这一辈子,没说的,你让我去死,我眉头都不皱一下。”郑僮把胸脯拍得震天响。 “靠,说什么玩意儿呢?我能让你去死?哎,你老娘身子骨好些了么?”王钰语含关切的问道。 郑僮脸上,突然黯淡下来,低声说道:“我娘去年就病逝了。临死的时候,还拉着我的手,让我这一辈子给相爷当牛作马,也要报答大恩。” “什么!”王钰从椅子上弹了起来,“老人家去世了?哎呀,你这家伙,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你的娘就是我的娘,给老人家送终也要算我一份啊,唉,你啊……” 郑僮叹了口气,抬头笑道:“不说这个了,相爷,你把我当朋友,从来没有看不起我,这一点我心里明白。有什么话你直说,再难的事我也替你去办。” 王钰闻言,略一沉吟,坐了回去。手轻轻拍打着扶手,似乎犹疑不决。郑僮见状,也不打扰,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老二,说句实话,不是我王钰不想照顾朋友。这么几年,你还当一个城门官,那是我有意安排的。如果我提拔了你,势必引起别人的注意,有些事情你就不方便去办。我府里这些人,不瞒你说,都不是我的心腹。只有你,我是信得过的。不要着急,快了。”王钰这话,听起来像是说给郑僮听,却又像是自言自语。 郑僮毕竟只是一个门官,对朝政大事不太了解,所以王钰说的“快了”是什么意思,他也不明白。 “这样,你回去把城门官的差事辞了,我有件事情要你跑一趟幽云。那里可正在打仗呢,你有胆量么?”王钰问道。 “呵呵,当年上梁山贼窝,我也没皱过眉头,还怕什么幽云前线?这次也是送信?”郑僮豪气干云的笑了一声。 “嗯,不错。”王钰点头道,“不过这次是送口信,你到归化州去,找到种师中老将军。传我的口信给他。” 种师中戍边名将,郑僮也听过他的名号,遂问道:“什么口信?” 王钰招了招手,郑僮会意,把头伸了过去,只听王钰在耳边轻声念道:“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就这一句?”郑僮听完后问道。见王钰重重的点头,心知事关重大,当即起身告别。王钰又嘱咐了几句,才放他离开。 王钰虽然身在京城,可千里之外的战事,他却了若指掌。赵构这个软蛋王爷,上任河北兵马大元帅后,限制武将权力。尤其对种师中老将军,严加防范。这个根,恐怕在自己身上,只因当年种老将军曾经亲自率军增援自己。 现在,大金高丽两国联军攻打幽云十六州,前线战事,想必吃紧。而种师中这个人,说好听一些,就是忠君报国。说难听一些,就是愚忠。赵构处处防着他,估计他也是惟命是从。这样下去可不得了,幽云如果丢了,进军北方的战略要地就从此易手。想再拿回来,可就难了。 靖康三年十月,久攻归化不下的金主完颜晟大怒,倾尽全部军力,不顾一切也要拿下归化城。种师中甘冒军法从事的危险,派出部将火速赶往幽州造办局讨取火器。幽云造办局的官员,碍于赵构军令,拒不发配。 种师中麾下部将张君豪,向其细说前线吃紧,幽云危在旦夕。然此时造办局的官员,已经被赵构撤换,早不是当初王钰安排的人。任由张将军磨破嘴皮子,他却是油盐不进。张君豪一怒之下,纵兵抢夺。抢得三连炮车,床弩,神臂弓,火蒺藜若干,星夜兼程,运往前线。 幽州造办局官员向驻防幽云的游击军将领萧充求援,请其拦截张君豪所部。萧充早就对赵构不满,更兼与种师中当初是一个军锅里吃饭的弟兄,于是推脱不允。赵构闻讯后,大为恼怒,正想将种师中法办。但念及前方战事吃紧,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