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有两道深深的法令纹,看起来就不好亲近,花妩很讨厌她。 嬷嬷快步走过来,一边道:“表小姐怎么出去了?快回屋去,当心奴婢告诉老太太。” 花妩一把甩开她的手,嬷嬷的眼睛倏然瞪起来,像两只铜铃,她的脸逐渐扭曲,伸手来抓花妩,森森道:“表小姐,再不回去,老太太就要教训你了。” 花妩不理她,撒腿就跑,但偌大个花府宛如囚笼,无论她如何跑,都逃不出去,她弱小得就像一只蚂蚁,正在她近乎无助的时候,忽然听见一阵熟悉的犬吠,是她养的大黄狗。 花妩心中稍安,立即顺着吠声找去,谁知才到了花园里,便听见一阵欢闹嬉笑声,伴随着狗狗的呜呜哀叫声。 “哥,哥你快瞧它,好笨呀!” “这狗怎么这样蠢,叫后厨拿去炖了算了。” 花妩听出来了,其中一个娇滴滴的声音是花想容,另一个是她的亲兄长花邱明,他们在欺负她的小狗。 只听花想容嫌弃地道:“噫,我才不吃,花妩养的狗,你看它那么脏,谁知道有没有病?” 花邱明便道:“还剩几个炮仗?你们捉住它,都给它绑在尾巴上,我看看它能跑多远。” 花妩一听,气得肝胆俱颤,拔腿疯狂地往声音来处跑去,一边跑一边放声大叫道:“你们滚开!不许动我的狗!” 她甚至来不及走正路,穿过丛丛碍事的花木,一眼就看见两个下人捉住她的小黄狗,花邱明正在往它的尾巴上绑炮仗,花妩怒火攻心,飞起一脚,把花邱明踹倒在地,劈手从下人手中夺过小狗儿,飞快地打量它的情况。 绒绒看起来脏兮兮的,它原本柔软的皮毛都被烧焦了,东一块西一块,尤其是爪子,不知是不是被炮仗炸了,已经血肉模糊,不住抽动着颤抖,它口中发出呜呜的哀鸣,清澈漂亮的蓝眼睛里盛满了汪汪的泪。 花妩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下来了,既自责,又心疼。 自责于自己的无能为力,心疼她的狗,哪怕是在梦里,也要再次遭受这份罪。 花妩不是第一次打花想容,但这次的事情就没那么容易收场了,花想容哭哭啼啼地跑去找□□母告状,太|祖母得知后果然十分生气。 正是下午时候,府里的人都赶来了,聚在太|祖母的院子里看热闹,只有花妩一个人跪着,怀里还紧紧抱着她的小狗。 太|祖母的眉头皱成了一个疙瘩,语气严厉地命令道:“来人,把那畜生拿走。” 花妩的身子轻颤了一下,她甚至觉得太|祖母话里的畜生,是在说她,下人过来拿狗,花妩不肯给,那下人就用力扯,扯得小狗儿疼了,在她怀里呜呜哀叫。 花妩的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最后只能松了手,看着那人把她的小狗抱走了。 她没有任何办法,孩子的力量如此微弱,她保护不了她的名字,也保护不了小狗。 太|祖母厉声问她:“为什么要动手打邱明?他是你的兄长,我给你请了夫子,教你读书明理,你都读到哪里去了?” 花妩垂着头,闷不吭声,她不后悔踹花邱明那一脚,再来一次,她还要往他脸上踹,最好踹掉他的门牙。 花妩想东想西的,太|祖母还在训斥她:“以下犯上,真是毫无教养,野蛮至极!我们花家怎么就养出了你这种东西!” 花妩倏地抬起头来,瞪着上方的老人,大声反驳道:“我是我娘和师太婆婆养的,花邱明也不是我兄长,他打我的狗,我怎么不能打他了?!” 听了这话,太|祖母大怒,气得眼睛圆睁,浑身哆嗦,连连道:“大逆不道的畜生,来人,取家法来,老身今天就要打服了她,抽掉她这一身反骨!” 家法是一条乌木杖,足有小孩手臂粗,以往的戒尺与之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一杖打在背上,花妩整个人都懵了一下,随后才感觉到火辣辣的剧痛。 她趴在地上,也不求饶,咬着牙忍受着,一下一下地数,太|祖母足足打了十二下,所有人都在旁边看着,花妩的视线里是花想容的小绣鞋,胭脂粉的缎面,上面绣了精致的蝴蝶,还缀着两颗小小的珍珠,在天光下泛着润润的光,鞋面上粘着一小撮绒毛,是她的小狗儿的。 那一刻,幼小的花妩心中第一次涌现恨意,她觉得很不公平,花想容抢走了她的名字,打伤了她的小狗,她还有两个哥哥帮她,太|祖母也向着她,可是自己什么都没有。 她赤手空拳,孤立无援。 到了最后,还是大舅舅闻声赶来,劝住了太|祖母,事情才总算收场,太|祖母扔了乌木杖,命人把花妩送回屋里去,要禁她的足,等过了年关才能放出来。 谁知花妩抬起头,冷不防问:“那我的狗呢?”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