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看起来,也没注意大黄狗绒绒不知何时没了踪影。 却说周璟大步流星地走在宫道上,步履如飞,刘福满一路小跑都险些跟不上,他心里暗自嘀咕:皇上这又是在贵妃那里受什么刺激了? 不过他也见怪不怪了,周璟向来沉稳少言,也很少发脾气,他把自己的情绪控制得很好,在外人看来,天子喜怒不辨,颇具城府,但是只有一桩,他每次去碧梧宫,情绪起伏都会很大,要么是怒,要么是喜,怒极时周璟会把自己关在寝殿里砸东西,喜极时,也会做出一些令人好笑的事情。 就比如当初贵妃娘娘被诊出有身孕那会,周璟走路都是轻快的,一下朝就往碧梧宫去,瞎子都能看出他心情好,四下无人时,他还会哼几句小调。 主子高兴,他这做下人的自然也跟着松快,日子一长,刘福满就发现了这样一个小秘密,碧梧宫里的那位,绝不像人们表面上看到的那般简单呐。 她的一举一动,一言一行都左右着帝王的心绪,这意味着什么?意味着只有真正上心了,才会如此介意。 刘福满揣着这个秘密,有些得意地想,他真不愧是主子跟前的红人,只有他这样细微入至,才能窥见些许圣心。 正在刘福满暗暗猜测碧梧宫里发生了什么事情时,忽闻一阵又轻又急的动静,紧跟着一只大黄狗飞速地从他脚边蹿了过去,刘福满吓了一跳,差点没左脚绊右脚,当场摔个大马趴。 “哎哟,这、这不是贵妃娘娘养的狗?”他惊魂未定地道:“怎么到这儿来了?” 周璟也停下来,大黄狗跑到他前头去,把个什么东西放在地上,冲他汪汪直叫。 众人皆是低头看去,只见那东西是一个玉坠子,上面系着明黄的丝绦,这显然是帝王用的物件。 刘福满连忙拾起来,道:“这不是皇上的九龙白玉坠么?不知掉在哪里,叫它给捡到了,还能认出是皇上的东西,不愧是贵妃娘娘养的狗,可真有灵性啊!” 他将那坠子擦拭干净,一边疑惑道:“络子没断啊,这个玉坠不是系得很牢靠么?怎么就——” 话没说完,刘福满忽然福至心灵,立即闭了嘴,络子没断,那自然是有人解开的,谁敢解皇上的腰带? 他觑着天子阴沉的俊脸,茅塞顿开,刘福满悟了! 看来是皇上想宿在碧梧宫,可贵妃娘娘没让啊,难怪自打从碧梧宫出来,皇上这脸色就不对劲了。 周璟朝他伸手,刘福满连忙毕恭毕敬地将那玉坠呈上,那是一枚上好的羊脂白玉,入手温润光滑,甚至透着些微微的温,不知怎么,周璟忽然就想到落在掌心的那一个吻,温暖的,柔软的触感。 他心中蓦地生出几分莫名的怒意来,也不知是在气谁,周璟心烦意燥,用力握紧那玉坠,看向地上蹲坐的大黄狗,它吐着舌头呼哧呼哧,讨好地摇着大尾巴,一副憨憨的傻样儿,半点瞧不出它有个精明狡诈的主人。 周璟盯着狗看了半晌,吩咐道:“把绒绒带回去。” 刘福满:? 周璟心里终于平缓了几分,大步向乾清宫走去,刘福满懵了一下,才赶紧向随行宫人摆手,指挥道:“快,来人,想法子把这狗哄到乾清宫去,当心了,这可是贵妃娘娘的狗,千万别让它有事,否则咱家也保不了你们。” 看着几个宫人使了浑身解数逗那狗,刘福满擦了一把汗,心里感慨万千:有道是神仙打架,凡人遭殃,这皇上和爱妃吵架,连狗也要受无妄之灾了。 …… 花妩是在半个时辰后才得知大黄狗不见了的,绿珠急得额上冒汗,都快哭出来了:“娘娘,都是奴婢们的错,没看好它,天这么黑,碧梧宫外头又是湖,它会不会、会不会是……” 花妩立即放下戏本子起身,安慰道:“狗是会凫水的,就算是掉到湖里去也能游上来,你别自己吓自己。” 她说着,又吩咐道:“把人都叫来,分头去找,尤其是御花园,它喜欢往犄角旮旯里钻,亭子栏杆下,花树下面都看一看。” 众人都领命去了,花妩亲自提了一盏灯,带着绿珠出去找,顺着宫道往外走到头,便能看见明心湖,这湖很大,还有个湖心亭,花妩找了一遍,也没见着大黄狗,她开始有些担心了。 绒绒从前也丢过一回,那还是在它很小的时候。 花妩偷偷带它回府里,因怕挨□□母的骂,就把它藏在花园的假山洞里养着,只是狗儿虽小,却不乖,总喜欢乱跑,每次花妩要抱它,它都会拼命挣扎,急了还会上嘴咬,小小的乳牙咬了虽然不流血,但到底还是痛的。 被咬几次,花妩就来气了,又舍不得打它,把狗往地上一放,小狗儿一溜烟钻进花木丛中没影了,花妩负气骂道:“走了就别回来了!没良心的东西!”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