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小和谐融洽的家庭氛围让蔡莞鲜少有如此类似的经历。 大大咧咧的性格也促就了她不太具备敏锐的情感感受力。 以及,方才在昏暗的楼道里,她因为他的那句“你是我的隔壁啊”,就因此理所当然地认定了,他把故事说给她听,是因为两人处了蛮久,也还算得上不错的邻居关系。 于是,她开始拼命地咬着干涩的唇瓣,拼命地想说出一句安慰,却还是因为言语匮乏,惧怕共情不够,因为面对的人是他,胆怯说错话,起到反作用。 都说世界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 可那会,那时那刻,她还是希望能够与他共情,与这个自己喜欢很久的人感同身受。 她从小到大读过的书不多,人生阅历也简单。 可那会,那时那刻,面对对门的男人,冗长时间,她最终还是挑挑拣拣,挑出了那句曾经在新闻工作中,疗愈了许多当事人,也让事故旁观者备受触动的名言警句。 而后*t。 在楼道间独属于两人的灯光里。 她就如此对上他抬起的眼,以最真切的情绪,与他说。 …… 已经离去的老人有个很好听的名字,王怀景。 把少年领回家门的那年,他是已经退休了的数学老师,曾经在市里最好的高中一中任职,没有桃李满天下,名声却也是远近闻名。 少年刚住进公寓的时候,老人以怕人不识路为借口,每日放学都去校门口接人。 后来随着时间渐长,这个借口听着荒谬,也不管用了。老人就改成说是整日闲着,想和昔日共同奋战,如今还在教学一线的同事叙叙旧,这才老往学校跑,而把少年接回来只是顺便的事。 老人每日变换着叙旧的对象。 从不熟知的人名,到偶闻几遍的其他年级段长,再到任职少年班级的数学老师…… 那一天。 少年就如此听了一路,老人说着与数学老师相谈甚欢的种种,到了归家,他在书桌前坐下,老人又端着一盘刚从冰箱里取出的新鲜草莓,在少年身旁坐下,继续讲述。 那时候,两人的关系还是陌生。 那时候,老人和少年,还是一个在说,一个在沉默。 那时候,祖孙俩也还是不太像祖孙俩。 终于,在少年沉默着咀嚼完三个味道一般的草莓,认定着这些一定是老人家被水果店老板忽悠买下的,沉默着看着老人还在滔滔不绝,沉默着想到凑巧地,今天任职他班级的数学老师请假其实根本到岗…… 少年最终没忍住,还是开了口:“外公。” 那一瞬间,他看着面前老人停住话音,和蔼的脸上有了几分更深的笑意,那双漆黑的眼里倏然涌出的是藏不住的欣喜。 像是终于等到这个性子敏感孤僻的孩子主动说话。 少年目光顿了几秒。 而后,他的视线从老人身上滑下来,还是没忍心提这些草莓的味道是如何不好,也没忍心戳穿老师不在校的事实。 最后,只是默默低垂下眼眸,指着摊开作业本上的一道题,把方才的话堪堪补齐:“外公,这题我不太会,您能教教我吗?” 其实那天,少年指上题目归属于别的学科,根本不在老人的涉猎范围。 其实那天,老人清楚地知晓叙旧对象的去向,就等着少年听不下去,主动拆穿。 也其实那天,在少年说完那句话后,对着那道英语选择的两人皆是一愣,沉默着面面相觑两秒。 而后,祖孙俩都各怀心思地无声笑了…… …… 莹白灯光下,回到对门屋内的许柏成,正紧紧攥着老人去世那年,获得的省赛证书,在看,在回想。 已经是好多年前的比赛了,奖状证书上的笔墨随着年岁,随着空气干湿变化渐渐褪去颜色,不再清晰。 也有太多的有关老人的记忆,太多的相关的细枝末节,经过时间洗礼,都记不太清了。 他记不清指着英语题目向老人求教的那天,天气如何,是晴还是阴。 他记不*t清那天老人在给他一本正经讲解完英语题目后,有没有心虚地挠挠脑袋。 也记不清那天,他在听完老人胡说八道的解题方法后,到底无声笑了多久…… 全都记不清了。 印象最深的,好像永远是老人的离开。 男人无声笑了笑,慢慢收起证书,重新收回原位,关上抽屉。 在此种也无奈也沉重的情绪中,想起了方才在独属于两人的楼道灯光里,他抬起眼睫,看着面前的小姑娘。 看着这个现在正住在曾经祖孙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