规章和自己的职责都很清楚吧?”双文律一边喝茶一边问道,很是悠闲的谈天模样。 谢镜飞虽然还不知道祖师为何会来到凭剑楼,但在这样悠闲的气氛当中,他不自觉就把诸多思绪都放下了,随着气氛放松下来,道:“是,弟子一直牢记在心。” “你主修得是月镜剑意?”双文律问道。 “是。”谢镜飞点头。他找到了被师父考校功课的感受。有点紧张,还有点期待。 “这种剑意很好,能够照见本心。”双文律语调慢悠悠的,又问道,“你在峻极峰登上第几阶了?” “第六阶。”谢镜飞全当那前半句是在夸他,很有些自豪地答道。 峻极峰的台阶越往上越难登,他能在七百年间登上第六阶,已是不错了。 “第六阶,不错。”双文律赞许道,“既然已经到了第六阶,那应当已经过了明心见性的槛。” “是。”谢镜飞道。 “既然如此,你纠结什么?”双文律问道。 谢镜飞渐渐明白过来双文律的意思了,但他心中仍有障碍:“可是,您在遂州,难道不是对血锈刀有所安排吗?” “你七百年前入剑阁,那时我已闭关二百年。”双文律悠悠道,“几个月前我们才见过一面,这么在意我做什么?” “可是,您是祖师,是剑尊,您的所作所为,必然有您的道理。”谢镜飞道。 双文律端着茶笑道:“我是剑尊,与你何干?你知道我手中的茶是冷是热?” “可是……可是……”可是了半天,也没可是出来。谢镜飞愣了。 他一次次在心中提出反驳来,又一次次自己推翻了自己的反驳,追问到最后,竟发现好像真的没办法找出一个牢不可破的“有干”来。他是修行人,知晓世间生死轮回。这世上大部分看似牢不可破的关联,一次生死轮回也就了断了。 谢镜飞没有办法回答,也没有办法提问,陷入迷惘当中。 “你修得是道,还是修得我?”双文律再问道。 谢镜飞恍然明朗。 他的道只能自己修,他的路只能自己走。这是没有“可是”的。他的修行与剑尊无关,只与自己有关。 修行,就是不断产生心障、不断觉察心障、不断打破心障。等到再无可问,再无可答之后,也就成了。 谢镜飞起身,恭敬行礼,道:“弟子请教祖师:弟子问心,欲襄助遂州牧,亦不愿好心办错事,请您指点。” 在谢镜飞明悟之前,他不知道是否该去帮助遂州牧,在他明悟之后,仍然不知道是否该去帮助遂州牧。他的明悟难道没有作用吗?非也。二者之间的区别,不在于决定,而在于心。 之前谢镜飞无法下决断是为了剑尊,故而心中困顿,犹豫不定;之后他无法下决断是为了自己,因为他心中对此事尚有疑问,所以暂时不能做下决定。当明白这个道理之后,为了自己,就不会再有困顿,只是存有疑问。疑问是可以被解答的。 心念通达之后,他的迷惘已去。 修行即在此心念微毫之间。 欲助遂州牧是谢镜飞问心的结果,尊信师长亦是他问心的结果,这些都是他欲修之道。他既然知晓遂州牧的人品和所面临的困境,就不能当做看不见;既然知晓了师长在遂州有所布置,也不能当做不知道。但他的师长就在面前,有何不可一问? 双文律哈哈一笑:“去做你想做的事吧。” 谢镜飞作礼而退,高高兴兴地去给虞梦传讯:“你到哪里了?等我一起去!” 凭剑楼里,双文律悠悠含笑。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