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扬画的是一个外观破败的四合院内,一位耄耋老人安详地坐在葡萄架下的摇椅上,手边是一壶清茶,壶嘴还冒着袅袅的水汽,院内几块小小的菜地里种着金黄的油菜花,几只蜜蜂穿梭在花丛中辛勤地劳作着。老人单手拿着一本线装的《春秋》看得入神,右手食指微微弯曲,似在摇椅扶手上悠闲地敲击着。 好一幅秋日午后小憩图! 在场专家们都露出了震惊的神色,倒不是这画有多么的惊世骇俗——他们还来不及去细细品味这幅画作,而是因为画中的老人,那眉宇间的神韵赫然就是今天的专家评审组组长白岩大师,这也难怪以白岩大师的养气功夫都会忍不住有些许失态。 跟那些专家相比,白岩大师心中的震惊更盛,因为画中的一切都是真实存在而非凭空想象的,甚至连那扇柴门上的缺口、那只挂在墙上的破竹篓以及蜷缩在墙角打盹的大黄狗都与现实中白岩大师家里一模一样! 方扬早就预料到了白岩大师的反应,他微微一笑,主动说道: “老师,学生对您仰慕已久,您的《岁月随笔》我是多次拜读,对您笔下那桃源般悠闲的生活是心向往之啊!平日里对老师的画作我也是反复揣摩学习,今日得见老师,学生心情激荡之下,忍不住就作了这幅《秋日小憩图》,还请老师多多指教!” 方扬一口一个“老师”叫得极为顺溜,而旁人听起来居然也并没有什么违和感,仿佛理所当然一般。 听完方扬的话,白岩大师顿时释然了,《岁月随笔》是白岩大师的散文集,里面有多篇文章描写了自己在京郊小院的悠闲时光,而在白岩大师公开出版的画作中,不少是以这个院子为素材的,想到方扬竟然凭此就画出了如此传神的画作,白岩大师也不禁为之动容,可以想像方扬对自己画作的研究必然是极为深入的。 白岩大师欣慰地点了点头,继续将目光放在了画作上,他看得非常认真,还不时地伸出右手虚空划着,脸上的神色渐渐激动了起来。半晌,白岩大师开口说道: “好!好!好啊!” 一张嘴就连夸了三个好字,现场所有人都震惊了,观众的目光也不约而同地投向了大屏幕,有一台摄像机专门对准了画作,将画面实时传送到大屏幕上。 白岩大师接着说道: “小伙子,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竟然明白以书法入画的要义,见笔不见形,将所有的形都转化为书法的线,浑然忘物、浑然忘我!小伙子,你一定是先学的书法吧!” 方扬微微笑道: “老师慧眼如炬,学生年少时的确是先修习书法,待书法有所小成之后才开始学习国画!” 白岩大师含笑抚须道: “这是正确的路子!只有娴熟掌握了书法用笔的各种变化及笔力、笔势、笔墨的韵味,画者的情绪才能通过多变的笔墨痛快淋漓地表现出来。可惜现在很多人急功近利舍本逐末,却是落了下乘!” 说完这话,白岩大师哈哈一笑,问道: “方扬,你可愿意拜入我的门下,成为我的弟子?” 白岩大师此言一出,一直在密切关注这边情况的严晖铭顿时面如死灰,自己竟然败了?败在了这个名不见经传的乡下人手下?这不可能!白岩大师刚才明明对我的画作给予了高度评价的呀! 严晖铭的手紧紧地握着拳,身子微微颤抖。好在他还残存着一丝理智,知道这里是在直播现场,而且台上台下都有好多领导在,所以尚能控制情绪,没有当场失态。 方扬二话不说,“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口中说道: “老师在上,请受弟子三拜!” 说完,干脆利落地磕了三个响头。白岩大师在一旁并不阻拦,笑吟吟地受了方扬的大礼。在他们老一辈人的眼中,拜师是件大事,而且极为讲究尊师重道,拜师的时候行跪拜礼那是理所当然的。 现场的摄像机将这个画面忠实地记录了下来,通过直播系统传送了出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