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定,如今女学已经平稳度过了最开始一段时期,往后可以一日隔一日地来习学,一则大家总有私事要忙,二则自己也要筹备九月的大婚事宜了。 姊妹间有阵子没能在一处消闲,今日正好,早上大家过岁华园请了安,可以聚在后廊上点茶聊天。 众人很关心寄柔眼下的心情,都缩手缩脚,不敢触到她的伤心处。寄柔自己也觉察了,气恼道:“你们做什么?是不是觉得我很可怜?其实有什么可怜的,这还没成亲呢,大有可转圜的余地。退一万步说,就算成了亲又怎么样,还可以和离再嫁,怎么弄得我成了寡妇模样,你们这么避讳着,愈发伤我的心了。” 大家面面相觑,话虽这样说,遇上了这种倒霉的事,终究是大不幸。 肃柔牵了她坐下,和声道:“确实没什么可担心的,至多不过被耽误上两个月,过后自有合适的人家再来提亲。咱们家好就好在不像那些迂腐人家,聘出去的女儿就不管不顾了。有祖母和伯父伯母为你把持着,这件事早晚能够妥善解决的。” 姐妹们都附和,慢慢也就把这件事放下了。可肃柔瞧得出来,寄柔虽嘴上坦然,心里到底有些不痛快,姐姐妹妹都许了人家,只有自己遇上这么不靠谱的郎子,细想之下哪能不自惭形秽。 这时门上一阵喧闹,前面的婆子女使都跑动起来,大家站起身看,先春过来回话,说申大娘子回来了。绵绵顿时蹦起来,提起裙裾就往院门上跑,大家也随祖母迎到廊下。不多会儿冯嬷嬷引了个打扮华贵的妇人进来,肃柔对这位姑母的印象已经很模糊了,姑母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出阁,跟随郎子上外埠做生意,婚后极少回上京。上回相见,还是她七岁那年,现在要是在街市上遇见,怕是真的不能相认了。 元氏和凌氏也带着媳妇从院子里赶过来,姑嫂相见,先客气地寒暄了一通,然后相携到了太夫人面前。 申夫人见到母亲,顿时热泪盈眶,上前叫了声阿娘便跪了下来。 太夫人忙伸手搀扶,哽咽着说:“回来就好……回来就好……”捧着脸仔细打量,总是没有消瘦,气色也很好就放心了。 外面闷热得厉害,大家挪进了花厅里,太夫人指派底下孙辈的孩子来给姑母请安。一排五个女孩儿盈盈福拜下去,申夫人连连说好,一个个望过去,感慨着:“几年未见,都长成大姑娘了。”说罢望住肃柔,牵着手道,“这是二娘不是?阿弥陀佛,没想到竟还有相见的一日。” 向来进宫的女孩子,基本没有年轻放归的可能,申夫人望着二哥留下的长女,一时百感交集。 还是绵绵上来安慰,说阿娘别伤心,“二姐姐可厉害了,如今在艮岳脚下开了女学,上京好些名门贵女都是她的学生。前阵子还和嗣王定了亲,九月里就出阁了。” “嗣王?嗣武康王?”申夫人很意外,眼里逐渐流露出一点惆怅来,悲伤地望着肃柔道,“你爹爹走了十二年,果真人死如灯灭,你已经把这血海深仇忘了。” 第55章 肃柔面红耳赤,嗫嚅着说:“姑母,不是你想的这样……” “无论如何,你都不该和那个人定亲。”申夫人道,“当初你爹爹就是为了他才送命的,人虽不是他杀的,但因他而死,这上京是再也没有名门公子了,所以你要嫁他吗?这么做,可曾想过市井间怎么议论你,怎么议论张家啊?” 关于张律的死,作为妹妹确实耿耿于怀到今日。她还记得那日正好是立秋,棺材运了两个月才回到上京,已经看不见人,更不敢想象那个活蹦乱跳的二哥变成了什么样。那时候她肚子里正怀着第二个孩子,被这忽来的打击弄得动了胎气,没多久孩子就滑了,现在想来心头还抽痛,却没想到时隔十二年,侄女竟要嫁给那个始作俑者。 肃柔惭愧得不知怎么解释才好,潘夫人淡淡开了口,“妹妹不要怪肃柔,这件事全家都知情,全家都答应,并不是肃柔的错。禁中放她出来,又想招她回去,全家都不忍让她再进宫,只好找个人先定亲。可惜上京那些公子王孙,没有一个敢登门提亲,只有嗣王三书六礼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