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了吗!况且小娘子奉完了入庙仪,就差人送拜帖来,足见小娘子是将我们公府放在心上的,我和素节都很承小娘子的情。” 说话间女使将点好的茶放在肃柔面前,长公主笑着说:“女使的手法不得精髓,恐怕入不得小娘子的口,还请小娘子担待。”顿了顿又道,“小娘子既然来了,我就不绕弯子了,咱们的意思,上回已经命仆妇转达了,素节是我与国公的独女,平时娇纵,脾气也很古怪,急需一位有才有德的女师,来教导她规矩体统,引她磨砺性情,陶冶情操。小娘子在禁中十年,我曾打探过,小殿直内人们无一不对娘子赞赏有加。这次娘子归家,恰好成全了我们,我想着是不是能请得小娘子来我府上教授,也好让素节跟着进益些。” 肃柔当然明白长公主的意思,但自己牢记祖母的话,这样的显贵之家打交道,是决不能以女师自居的。县主是贵女中的贵女,若是教导得好,是县主聪慧伶俐,若是教导得不好,那么责任全在女师身上,将来要是有了嫌隙,谁也承受不起。 但就此推脱,又是不识抬举,她斟酌了下道:“殿下谬赞了,妾在禁中不过学得些皮毛,哪里敢承殿下这样的厚爱。上京城中老资历的出宫嬷嬷有很多,我年轻不沉稳,难免有不周到的地方,若是县主不嫌弃,平时就陪着县主做些闺阁里的消遣,解解闷吧。” 话才说完,县主就接了口,连连说不嫌弃、不嫌弃,“张娘子不知道,那些上了年纪的嬷嬷有多厉害,一句话不对,就去我阿娘面前告黑状,引得我阿娘来骂我。前几日我听说阿娘要请张娘子过来,心里原本还惴惴地呢,谁知今日一见娘子就觉得投缘,咱们年纪相近,往后一定能聊到一块儿去。” 活泼开朗的女孩子,从来不吝于表达自己心里的想法,肃柔见她坦诚直接,对这位县主也多了几分好感。 长公主很高兴,揶揄道:“真是难得,还有我们县主看得上的人。张娘子往后和她多相处,就知道她的脾气了,不服管教,眼睛长在头顶上,给她找个良师益友,简直比找帝师还难。”言罢又叮嘱县主,“你要好好听话,张娘子出身名门,和你先前的教席嬷嬷可不一样。你往后要自省,说话要守礼,万万不能任性,更不能得罪人家。” 县主活像找到个玩伴似的,一口就答应下来,“我很喜欢张娘子,既然喜欢,怎么会得罪人家。”说着冲她眨了眨眼睛,“张娘子,你比我大几岁,我往后叫你阿姐好吗?总是娘子长娘子短的,显得不亲近。” 肃柔抿唇笑了笑,“蒙县主不弃,我就托大了。”转而对长公主道,“我在家中行二,闺名叫肃柔,殿下也请直呼我的名字吧。” 一旁的县主倒欢喜起来,“肃柔,素节……咱们两个的名字叫起来也像姐妹。”可见缘分愈发深了。 彼此相谈甚欢,肃柔又坐着闲聊了会儿,方起身告辞。 县主有些依依不舍,追问着:“阿姐,你什么时候再来?明日来吗?” 肃柔温存道:“若是哪一日不来,一定提前命人给县主传话。县主喜欢插花吗?我在禁中学了些插花的手法,明日我插给你看,好吗?” 她说话的语气轻柔,很有引导的手段,县主本来不太喜欢女孩子那些细腻的小情调,但话经了她的口,一切就变得有意思起来,忙道好,“我最爱插花,之前跟着傅母学过,傅母插花篮,好大的一堆,插得花团锦簇。” 肃柔笑着说:“明日请县主看一看,我和傅母插的可一样。”说罢向长公主福了福,“那我先告退了。” 长公主说好,因县主对她极有兴致,自然分外地高看她两眼,忙唤贴身的女使:“替我送一送张娘子。” 彼此又让了一番礼,肃柔方带着雀蓝从内院退出来。 外面烈日炎炎,马车停在街对面的树荫底下。雀蓝撑了绸伞替她遮挡日光,刚走几步,就听身后有人唤了声“张娘子”。 肃柔只当是长公主还有什么吩咐,回身望了一眼,脸上起先还带着点轻盈的笑,但看清来人后,那笑容便一寸寸凉了下来。 第18章 气氛很怪异,连雀蓝都瞧出端倪来了。 寻常小娘子一副随和面貌,对谁都是客客气气的,唯独这一回,好像调动起了全身的戒备,挺直脊梁,连袖笼下的双手都暗暗握了起来。 雀蓝有些纳罕,奇怪地回望过去,温国公府大门前站着两个人,一个是随从打扮,身上穿着青布圆领袍,腰上别着佩刀。另一个人就有一说了,以雀蓝有限的,只和府里小厮打过交道的眼光看来,那是个秀骨清像,却又不乏金石之韵的人。 难道是上京城中的宗室贵胄?仔细看,似乎又不大像,说不上哪里不像,或许是那双有故事的眼睛吧,如山巅晓月落入碧潭,渊色里浮起一线银光来,即便在烈日之下,也刺得人心头生凉。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