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袁姐不是来简简单单点卯查岗的,她催促我和世奇吃了她刚带来的热乎饺子,然后带着我们去给几个军烈属登门拜了年,回到办公室在电脑上打开了春晚的直播,又从抽屉里拿了一副扑克出来,问我们二人:“你们会打娘娘不?咱们打几圈呀?” 打娘娘会呀, 不就是比大小吗,最简单的了。 我跟世奇两人从命摆好了桌子,准备了些瓜果零食。别看我书念得不怎么样,其实我在姥姥家总跟弟弟妹妹们打扑克,经验丰富,手段高超,还会记牌,算是个高手,不过跟袁姐打扑克不是跟亲戚朋友打,毕竟是我领导,我在心里打定了主意,得让她赢。谁知道人算不如天算,不知道怎么我的手气那么冲,第一把上来就摸到俩王三个2,最小的牌是个j,想输都输不得。世奇还是机灵,留着手里的一个23个a,垫底当了娘娘。袁姐没输没赢夹在中间,忽然用手背擦了一把眼泪。 我当时就怕怕了,怎么大过年的,打个扑克把领导给惹哭了? 不成想袁姐忽然道:“大学毕业就在社区里干活儿了,快二十年了,年后就要走了。” 第二十三章 (5) 是这么回事儿: 袁姐原本要升官了,去街道党办工作,组织部那边有消息传出来,年前要跟她谈话,准备年后就调任。工作干得好,升官涨工资谁不高兴呀,袁姐心里也美,就是打算低调一点,谁也没跟谁说。年前二十九,区里和街道来人跟她谈话,就在街道三楼的小会议室。袁姐那天穿了一套宝姿,头发梳得全都立起来了,跟清宫戏里娘娘们旗头似的,气势惊人,都已经准备好打算“感谢领导和同事们的信任,我一定不负众望”了,谁知道组织部的人为难地,体谅地,用一种征求意见的方式表达了上级接下来马上要做的决定:要不你还是别干了。 “我没听错吧?”胡世奇傻了,“要免职?” 袁姐道:“免职不至于,我也没犯什么错误,就说是让我退二线。” 把我也给整蒙了:“凭什么呀?!您也不是快退休的年龄,胳膊腿儿比老胡还利索呢(胡世奇狠狠剜了我一眼),干什么要您退二线呀?或者咱是哪里活儿没干好吗?拿到全区全市去比比,咱们社区哪项工作不排在前面?不比别人家干得好?还是说,您经济上有什么问题了?账上一共就八百多块,前两天修窗户花的二百还是您自己垫的。让您退二线,这还讲点理吗?” 袁姐看着我们,深深共鸣:“你们两个跟我当时的反应一模一样!我就问了上面的人, 凭什么呀?!我哪里不对了?你们猜上面的人说什么?” “说什么?” “说组织上珍惜重视每一个在工作中成长并成熟起来的同志,对于能力突出者当然要委以重任,小袁啊,没有人质疑你的能力,还有对党的事业的忠诚。但是组织也是人性化的,要求同志们能够弹好钢琴,协调好工作和生活的关系。一个人如果不能把家庭关系维护好,协调好,那实际上也是欠缺能力的体现。无论如何,我们还是希望你先以家庭为重。”袁姐瞪眼睛看着我们,“你们看,组织上多会讲话,什么都没说,什么都说了。” 袁姐说完,我联系上次在她家跟我说的情况,马上问道:“是姐夫吧?跟你没谈明白,直接找上面去了吧?” 袁姐:“一点错都没有。” 胡世奇:“他咋能干这种事儿呢?有什么事儿两口子不能谈,还找单位,我听我姥姥说,八十年代才这样呢。结婚也找单位,吵架也找领导,离婚也得跟组织谈。姐夫是穿越过来的吗?” “我不知道呀,”袁姐也不擦眼泪了,摊着双手,看着我们,气得要命,“正式谈话完了,我就追问找我的那俩人到底怎么回事儿。刚开始他们有纪律还不愿意讲,后来被我给问烦了,就说了,你们姐夫提前一个月从深圳回的沈阳,就为了这点事儿。自己去找的街道主任,跟人家说我们要是再这么分居两地,那就是真的离婚了。他还急眼了呢,说他要是离婚了,他就带着孩子去主任他们家过日子去。这还是他们公司的技术总监兼副总呢。泼不泼?你们说他泼不泼?” 我看着袁姐,还是试着劝和,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