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小谣把音乐按成静音,劈头盖脸一顿骂:纪沉鱼,你是聋子吗?开这么大指望把大半个城市以外的贺言舒吵过来? 纪沉鱼的眼神死水一潭,缩了缩道:开着热闹。 他的心太空了,失去了贺言舒,就像失去了全世界一样。 你这是咎由自取。童小谣呸了他一声,放下包坐到沙发上。 苑敬也跟着,沉默地走进来,坐到他身边。 注意到这个人,纪沉鱼的眼神有了点变化,他嗤笑一声:苑敬,你也来看我的笑话。 他就知道苑敬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倒人胃口的笑话,给钱我都不看。苑敬硬邦邦道。 哈,可不是嘛,倒人胃口。纪沉鱼抬头望着五光十色的天花板,吸了吸鼻子。 真冷啊,春天不是到了吗,为什么比冬天还冷。 冬天的时候。 冬天的时候,家里开着地暖,有贺言舒抱着他。 贺言舒抱着他,温柔地亲吻他的耳朵,说沉鱼啊,我怎么抱你都抱不够。 可现在,他倒贺言舒的胃口了。想到这里,他就委屈得又想哭。 苑敬,你说得对,我很恶心,贺言舒也觉得我恶心。 哎哎哎,别什么都往言舒学长身上推,人家可没嫌弃过你。童小谣听不下去了,踹了他一脚,明明是你自己不争气,要去动人家妈妈的公司,人家能不和你急吗? 他原本还站在纪沉鱼这边的,可得知了后面的事之后,坚不移地倒了戈,成了贺言舒的支持者。 不是我说,你这女婿当得,忒不厚道。 我也不知道他和他妈妈关系这么好。纪沉鱼迷茫地回忆,我记得他和我说过,他家庭氛围很差的,我只是想帮他。 不是关系好不好的问题,是你根本不了解贺言舒怎么想的。苑敬恨铁不成钢地开了口。 他这个人,有自己行为处事的一套标准,即使是再亲、再爱的人,触犯了他的底线他也不会原谅。你怎么平时使小性子都无伤大雅,但打击报复、还牵扯到他妈妈公司无辜的员工,他怎么可能视而不见? 至于他父母,他宁可被他们伤,也不会主动去伤害他们,这是贺言舒的家事,你干涉不了。说到这里,苑敬指了指自己,意思是他算是个干涉过贺言舒的、现身说法的人,就看纪沉鱼信不信了。 我知道,他很看重家庭。纪沉鱼想到梁溪,又想到陈渭阳,也许贺言舒归根结底,只是想要个家而已。 由于从小家庭氛围的缺失,贺言舒终其一生追求的,都只是一个和和美美的家而已。 所以即使他和父母的关系支离破碎,他仍愿意去修补着摇摇欲坠的框架,用优秀的履历去取悦他们、用最温柔的心去包容他们。 纪沉鱼现在才知道,贺言舒有多难。 而他口口声声说要和贺言舒建立一个家,却毫无顾忌地打碎了贺言舒最重视的东西。 我,我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资格,去给他这个家。纪沉鱼哽咽,如果他能给我这个机会,我会做得很好很好。他会竭尽全力,去维护这个家,他和他的家。 他想要的不是家,而是爱。童小谣忽然有感而发。 我爱他。纪沉鱼想都不想便道。 是那种真正的理解和关怀。童小谣道,言舒学长说,他现在不想要激烈的感情了,他要的,是能长久地陪伴他、了解并支持他内心想法的人。 陪人长大很累。接到童小谣电话的时候,贺言舒声音平淡又无奈,以前听人说前人栽树后人乘凉,受益的人永远不是最初容忍你、帮你改正缺点的那个人。听到的时候,我不以为然。 我以为比起其他人,我有更多的耐心,曾经相信自己能陪他到最后。现在看来,是我高估了自己的影响力。 他或许在改,可我已经累了。 第45章 偏远的山区 童小谣传达完贺言舒的话, 下意识地瞟了眼纪沉鱼。 男人的精致讲究不复存在,衣衫散乱地扣着,下巴由于连日不打理, 泛着青色的胡茬。 他静静地听着没有发出声音, 脸上却早已一片潮湿。 沉鱼......童小谣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能求助地望向苑敬。苑敬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示意他可以走了, 让纪沉鱼一个人待一会儿。 苑敬, 谢谢你能来。两人出门前, 纪沉鱼轻声道。 苑敬的身子僵了僵, 敛眸:我不喜欢欠别人的, 免得又被人说我欺负你。说完,他看了眼童小谣。 纪沉鱼无奈地扯了扯嘴角:不管怎么样,这次的事我都会记在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