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一眼,厉斯年便觉,仿佛又看到,以凌骁的身份,在那晚的月色下,初识的顾娉婷。 伤心欲绝,弱小而柔弱,让人很有种抱在怀里安慰的冲动。 这样想着,厉斯年便也这样做了。 他推门而进,看到顾娉婷泪眼模糊地瞥他一眼,仿佛一瞥之间,悲伤的程度又再多了几分。 厉斯年无声地将人圈进怀里。 顾娉婷在被厉斯年圈住的刹那间,便一头拱进厉斯年怀里,泣不成声。 厉斯年搞不清楚自己是源于过去的情感,还是男人对女人跟弱者的怜悯。 总之他干燥而有力的大手,完全本能似的,一下又一下,安抚这顾娉婷柔若无骨似的后背。 并且清晰地感受着什么叫做心疼。 什么叫做内疚。 以及各种揣测、反思—— 为什么她突然如此崩溃? 怎么琢磨,都像是知道了自己的身份。 …… 不知过去了多久,厉斯年只知道顾娉婷用完了整整三包面巾纸,再也掏不出来第四包时,顾娉婷忽然拽起他的衣领,当做手帕一样,抹了把泪。 然后还用浓重的鼻音跟他说: “衣服钱等下转账给你,十倍!” 厉斯年:“……” 顾氏总裁,他的未亡人,也有这么欺负人的时候吗? 顾娉婷总算停止了哭泣,抬着一双肿胀、充满血丝的好看杏眼跟他解释: “谢谢你的肩膀,这几天的家事,让我想起亡夫了,” 说到这儿,顾娉婷再度红了眼圈,忙抬头,以免泪水再度没出息地掉下来。 鼻子还是堵得厉害,因此继续用浓重的鼻音道: “如果他在就好了,” 顾娉婷带着厉斯年看不懂的情绪,望着他,声音凄楚: “他会替我处理好一切,我若多问一句,他都会不高兴斥责我——” 顾娉婷学着厉斯年的语气说:“怎么?不信我?!” 学完,顾娉婷一笑,又一串眼泪滑落腮边,顾娉婷好像没有察觉,笑容依旧道: “他就是那么霸道,” 顾娉婷的目光,意味深长地紧紧锁住厉斯年,直直地跟他对视着,怕错过他严重任何一点微妙变化似的。 她说:“不过,我就是喜欢他对我霸道,因为那说明,在他心里,我是他的。” 顾娉婷笑容不减,泪水却越来越多。 话落之后,她微微侧了个身,边从厉斯年身旁走过,边轻声说: “我公司还有事,先走了,你别辜负伯父的信任,毕竟,” 顾娉婷此时已迈出门,站在门边回头瞥他一眼: “他能信任的人不多,有事尽管联系我,再见!” 顾娉婷最后一句话,鼻音虽然没减轻多少。 但厉斯年听得出来,顾娉婷已平静了许多。 仿佛刚才,她真的只是借他的肩膀用了用。待情绪平静以后,便脸一抹,没事般地走了。 厉斯年这次没有跟出去。 只侧头看眼被抹过眼泪的肩膀,撇了撇嘴,径直拾级而上,顺着安全通道,走了上去。 因为此刻的他,需要静一静。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