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白一也同样没有尽全力。”元墨道,“他用的是匕首,如果用的是直刺而不是像刀一样竖劈,你碎掉的就不止是金冠了。” “那么,我得感谢他背叛得有情有义了?”姜九怀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慢条斯理,声音平静得近乎轻柔,“阿墨,这种时候你应该害怕,除了恐惧,一个字都不要多说,否则早晚会把自己害死,懂吗?” 这轻柔的声音里带着可怕的寒意,元墨的心脏又像是被谁捏住了,那只手一定是用冰做的,让她的心又冷又疼。 姜九怀带血的手抚向元墨的脸庞,在她玉一样细腻的皮肤上留下了血痕,仿佛给瓷瓶描上朱砂,有异样的美感,他忽然深深地笑起来,“你只要记住一件事,如果哪天你背叛了我,这就是你的下……” 元墨再也忍不住,扑上去抱住了他。 最后一个“场”字梗在姜九怀的喉咙埋在,像一只气泡,还没升到水面便告破灭。 风像是停了,整个世界凝定。 姜九怀的手徒劳地搁在空气中,全身心的每一寸骨血都被强行征用,去感知这突如其来的重量和温度。 “别说了好吗?”元墨低声道,“这种话说了只会让自己难受。” 姜九怀恍惚间好像又回到了那日午宴,她靠在他背上睡着的辰光,一点点新奇,大量的温暖,以及异样的安适,心里被这些东西充满,原本那些又沉重又冰冷又绝望的情绪,不知不觉像潮水一样退去了。 明月在天,光洁的枝桠衬着背后深蓝的天空,空气寒冷而干爽,血、痛、黑暗、背叛……好像全都被埋在了身后。 姜九怀的手动了动,缓慢地、有点生疏地、试探地,想找到它们想安放的地方。 然而还没等它们碰到元墨,元墨却是如梦初醒,疾忙退开,这一退就是三大步,她简直不敢想象自己刚才干了什么! 抱了姜九怀! 被鬼神附体了吗? 不管你有多担心多难受,姜家家主是能说抱就抱的吗? “小人一时情急冒犯了家主大人,小人该死!但小人是真心实意想宽慰家主大人,请家主大人莫要怪罪!” 她悔恨交加,就差没磕头认罪了。 姜九怀的手再次僵在半空。 这个蠢货。 你若站着不动,便是宽慰了。 他收回手,转身朝前走。 走出几步,发现元墨还杵在当地。 “还不跟上?” 元墨一听这声音十分松动,再不像方才那般冷冰冰的样子,登时放心了不上,连忙跟上。 “家主大人……” “就算情非得已,就算手下留情,背叛也依然是背叛。”姜九怀打断了她的话头,静静道,“要是再敢为他求情,我就送你去陪他。” 他若是情绪波动,元墨说不定还能有办法,一旦如此冷静,那可真是刀枪不入无懈可击,元墨顿时不敢再开口了。 月光自身后照来,把两个人的影子拖得很长,他刻意地放慢一点脚步,两条影子看上去就像是并肩走在一起。 很快元墨也注意到了这一点,她赶紧落后两步,以便和尊贵的家主大人保持距离。 蠢货。 姜九怀不由在心里轻轻道。 ——又愚蠢,又珍贵。 第八十四章 深夜,元墨悄悄推开房门出来,再轻轻关上。 全程没有发出一点儿声音,以免惊动隔壁的姜九怀。 她蹑手蹑脚,直到离开一段距离之后,看看身后没有动静,才放下心来。 “这么晚了,二爷要去哪里?” 前方花厅上,没有点灯,只有一团红融融的炉火,空气里隐隐飘来一股酒香,大约是用小泥炉温着酒。 元墨走过去行礼:“三爷怎么在这里?” 姜三爷叹了口气:“怀儿去了地牢,我担心他今夜会发作,因此便留在这里。看起来还好,是我多虑了。” 说着,将元墨上下打量:“你往西北方走,是要去大牢吗?” 元墨发现这位三爷其实和姜九怀拥有同款的火眼金睛,只得道:“是。” “怀儿下了严令,只怕你进不去。” 元墨打算狐假虎威,佯传家主的命令,以她目前的红人身份,只要演技到位,威逼利诱之下,该有五六成的把握。 可就在这个时候,姜三爷递给她M.DamiNgpumP.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