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明亮,目光澄澈,像小小太阳,能照进一切黑暗,“反正你信我就对了!现在要紧的是你的伤,你看你还在流血!” 姜九怀久久地看着她,然后,轻轻地吐出一口长气,靠回了床上。 这是配合包扎的意思。元墨立刻捡起剪刀。 “元墨。” “唔,家主大人有什么吩咐?”布料被血湿透,粘连在一起,她如临大敌,战战兢兢,专心致志,顺着衣裳的裂口一点一点剪开。 “以后没人的时候,你可以叫我阿九。” 冬日淡淡的阳光照进屋内,清冷的梅香驱散空气里的焦味,姜九怀的声音和梅香一样清冷。 元墨愕然抬头。 姜九怀的眼睛没有看她,而是看着窗外,他皱了一下眉头:“剪刀。” 元墨一看,方才失神,剪刀碰到了伤口。 “对对对对对不起!小人小人——” “也不要自称小人了。”姜九怀道,“你一着急就喊我阿九,可见从心里就没把我当家主,我在你心里,还是那个你捡到的花魁吧?” 元墨很想解释一下“怎么可能我哪儿来的胆子把你当花魁”,但又不得不承认家主大人明察秋毫,她确实心口不一,恭敬卑谦什么的都是装出来的。 所以一时也不知道这是家主大人的格外恩宠呢,还是只是嘲讽她? 不过眼下也顾不得这些,她终于剪开了衣服,看清了姜九怀的伤口。 几乎可以想象白一的出手:他凌空跃起,以匕首代替长刀,向姜九怀斩下。 匕首将金冠斩成两半,然后尾锋划过胸膛,留下一道狭长的伤口。 看着很吓人,但不算深,也没有刺中要害。 真是老天保佑。 她上药已对很顺手了,只是现在有一个难题,胸前的伤口想要包扎,势必要把姜九怀的上半身扒光。 这种事情本来对她来说也没什么难度,天气热的时候,不管是大赵还是元宝,那伙人哪个没有光着膀子在她面前晃荡过? 可是一旦换成了姜九怀,感觉好像就有点不一样了,心里面好像被谁点了一小簇火焰,一直烧到脸上来,耳根直发烫。 好在这会儿一头一脸的灰,就算是红成了煮熟的螃蟹,旁人也看不出来,她道:“这个伤口太长,我不大会扎,还是去请季公子来吧。” “不必包扎。”姜九怀道。 “可是……” “先让伤口静置,有助于止血,你不知道吗?” 是、是这样吗? 感觉好像不大对的样子…… 元墨第一次用金创药,是在十来岁的时候。她带元宝下水摸鱼,元宝的小腿被水底的石头拉出一道口子,叶守川告诉她,先清理伤口,再洒上药粉,然后用干净的纱巾包扎…… 她仔细回忆,好像师兄确实也说过要静置不能乱动的话…… 瞧着她一脸的疑惑,姜九怀淡淡道:“这都不知道,看来光让你抄药书没用,该抄些医书。” 一提到抄书,元墨立即诚恳地点头:“家主大人您说的都对,我想起来了,伤口确实是要静置的。” 姜九怀看着她半晌,眼神渐渐变得十分柔和,声音也是:“阿墨,现在没人。” 你可以,唤我的名字。 那个,只有你会唤的名字。M.dAMInGpuMp.cOm